瑪麗笑了笑,她不和福爾摩斯先生繼續客氣,直接開口:“我想來想去,引起你注意的,或許是南美加勒比的棉花,是供貨商,或者其他的環節有問題嗎?”
福爾摩斯沒有立刻回答。
他審視的目光不曾離開過,彷彿要看穿瑪麗的靈魂。片刻之後偵探才不急不緩地打破了沉默:“你的確是一位聰明人,班納特小姐。”
“……”
歇洛克·福爾摩斯說她什麼,聰明?
自小到大,無數人誇過瑪麗聰明、機靈或者有才情。瑪麗知道那無非是因為自己長相平平,又不愛社交,的確沒什麼可誇的客套話。
但福爾摩斯是絕對不會說客套話的。
而且,天啊,福爾摩斯誇她聰明?!
瑪麗第一個反應是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臉。
偵探先生挑眉:“怎麼?”
瑪麗眨巴眨眼:“沒什麼,我就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福爾摩斯:“……”
居高臨下看著瑪麗的偵探先生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幾不可查的笑容。
瑪麗見他歸來,便和伊麗莎白小聲嘀咕幾句,任由姐姐先行去看望簡,而她則走到了福爾摩斯面前。
“你打算何時離開,先生?”瑪麗關切地問。
“下午。”
“回到倫敦繼續追查線索嗎,”瑪麗接著開口,“是從卡特上尉調查起,還是從向賓利先生推薦供應商的合夥人調查起?”
福爾摩斯先生挑了挑眉。
他沒回答瑪麗,反而是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向她。
四目相對,瑪麗的雙眼閃了閃:“想聽聽我的看法嗎,先生?”
福爾摩斯欣然點頭:“請,班納特小姐。”
瑪麗笑了起來。
雖然和歇洛克·福爾摩斯真人的接觸也不算太多,但幾番交談足以瑪麗大概明白偵探先生的交流習慣。他和瑪麗所認知的那樣頗為自負,且無視大部分既定的道社會規則,但並非是個聽不進旁人說話的人。
相反,瑪麗覺得他還蠻重視自己的意見和看法的。
或許是好奇吧,也可能是因為瑪麗認可他。就像是原著裡偵探先生也喜歡詢問華生醫生的意見一樣。
這種鼓勵和微妙的默契足夠讓瑪麗偷偷回房歡呼了。
當然,表現還是要表現的。於是瑪麗偏了偏頭思索一番,然後篤定回應:“我覺得,應該從卡特上尉開始調查。”
“你的理由?”
“我覺得卡特上尉與案件的相關度更高,”瑪麗一邊斟酌字句,一邊說道,“假設他就是教唆犯,那至少應該知道未簽名的合同有什麼用處;而合夥人就不一定了,商人的社交既廣又雜,而且尋找更便宜的供貨商更是本分,未必與案件真正相關。”
“就是這樣。”
她話音一落,福爾摩斯就高聲認同道:“若是倫敦的警察有你一半的才思敏捷,我的工作則會變得容易得多!”
瑪麗簡直要被誇的不好意思了:“謝謝。”
福爾摩斯:“我正是打算從卡特上尉調查起。”
瑪麗:“這並不容易,在卡特上尉離開之前,小杰弗裡就已經被送去修鐵路了,他難免會有所警惕。”
福爾摩斯:“我或許需要賓利先生的幫助。”
瑪麗:“……”
那這樣的話,賓利先生豈不是要離開內瑟菲爾德莊園,前去倫敦了?
糟糕。
意識到這點後,瑪麗的笑容驀然一僵。
在《傲慢與偏見》的原著裡,因為達西的錯誤諫言,導致賓利先生誤以為簡對他的愛情是貪圖錢財,所以暫時搬離了內瑟菲爾德莊園,前去倫敦了。
這樣的誤會可是讓瑪麗的寶貝姐姐傷心不已,繞了一個大大的圈子,兩個人才歷經曲折終成眷屬。
而現在,達西先生兩次向班納特家的小姐道歉,未必會再對瑪麗的家人心生偏見,但是……
怎麼繞來繞去,賓利先生還要去倫敦呀?
瑪麗是想他去倫敦不假,但那得是和簡互訴衷腸之後,否則的話,看簡對賓利先生的『迷』戀,怕是又要飽受相思之苦,瑪麗可捨不得自家大姐受折磨。
而瑪麗的神情變化,自然也落在福爾摩斯眼裡。
瘦削的紳士不動神『色』地看著她慢慢收斂了笑容,淺『色』的眼眸中浮現出幾分不易察覺的情緒。
最終他思忖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