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頭看了瑪麗一眼,銳利眼眸中的意圖再明顯不過:倘若瑪麗·班納特要把時間消耗在無意義的對話上,那他可真高估了她的才智。
瑪麗也不心虛氣餒,反而笑『吟』『吟』道:“我猜是世交,對嗎?沒關係,我可以去問達西先生。”
既然賓利先生說福爾摩斯和達西關係不錯,瑪麗覺得八成是世交。一來她想不通腰纏萬貫的單身王老五是如何能與一名在倫敦街頭奔波的偵探成為朋友,二來,福爾摩斯家族也是地方有名的鄉紳,同達西的家族相識,那再正常不過了。
不等福爾摩斯說話,瑪麗自顧自地轉移了話題:“你剛才說,唆使小杰弗裡的人不會回到梅里頓了,是因為他的計劃失敗,自然沒必要折返了吧。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他到底想要什麼,先生你有什麼線索嗎?”
福爾摩斯停了下來。
瑪麗抬頭,發現他們已經走到了小杰弗裡的家附近。
距離也太近了吧!瑪麗恨不得再和歇洛克·福爾摩斯多走十公里的路。
偵探先生轉過身:“你有什麼看法,班納特小姐?”
這是在考驗她嗎?
瑪麗雙眼猛然亮了起來。
提及案件,她倒是安分了很多,唯獨狡黠之『色』在平凡的面孔中熠熠生輝:“既然你也認定小杰弗裡是有人唆使的,先生,我便不再贅述了。一開始我以為是賓利先生得罪了什麼人,但仔細想想,我覺得恐怕是賓利先生的臥房裡的某個物件價值連城。”
“你認為有人覬覦賓利先生的財產。”
“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動機了。”
“一份合同。”
瑪麗一凜。
她原本還以為會是什麼珠寶王冠之類的,反正是穿越到了同人小說裡嘛,寫的誇張點浪漫一點也不奇怪。
福爾摩斯先生的假設則要現實的多——維多利亞時期什麼最值錢?資本。資本的運營靠什麼?市場。
而市場製造資本,總是少不了合同條款的。
瑪麗迅速反應過來:“合同,是工廠合同還是商業貿易合同?”
她並不知道賓利先生具體是經營什麼的,儘管瑪麗對這個年代的資本主義生產關係相當好奇,可在南方鄉紳的觀念裡,只有像達西這樣家底殷實的大地主才能稱得上“高貴”。而做生意賺錢,都是上不了檯面的事情。
因而瑪麗也沒具體詢問過。
可是這樣的回答,並沒有讓瑪麗明白案件的前因後果。
“簽下名的合同,”她反而更『迷』糊了,“偷走又有什麼用?而且要是偷合同,這件案子未免也太簡單了吧。”
“思考,班納特小姐。”
福爾摩斯先生有些不耐煩了。
“脫口而出之前,理應先行思考。”
他用手杖輕輕敲了敲鞋跟,幾乎把不滿一詞刻在了每一個細胞之中,就差直接出口抱怨如此簡單的問題怎麼會心生疑問了。
換做他人,可能要被大偵探的智商蔑視嚇退回去,但瑪麗可不吃這套。
她的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見福爾摩斯先生不欲解釋,也不害怕。
嬌小的姑娘輕輕一轉,站在了瘦削的紳士面前,瑪麗大膽地抬頭直視著福爾摩斯先生銳利的雙眼,不依不饒道:“你不能強求一名從未踏出過本郡的未婚小姐通曉一切,福爾摩斯先生,世界上有很多我不懂的事情,但我可以學習,而且……”
瑪麗揚起笑容:“我暫時沒想通唆使小杰弗裡的盜賊偷合同做什麼,但我想通了另外一件事。”
福爾摩斯:“什麼?”
瑪麗:“是達西先生將你推薦給賓利先生,前來破解盜竊案件的吧。”
“是的。”
“那我認為,這個案子對你來說太過簡單了,”瑪麗開口,“你接下這件委託,是否是因為背後有個更大的陰謀?”
“……”
然而歇洛克·福爾摩斯並沒有回答她。
偵探只是重新戴好帽子,他繞過擋在自己面前的瑪麗,朝著小杰弗裡家走過去。
瑪麗不依不饒地轉身,對著福爾摩斯地背影開口:“我可以和你一起調查嗎,先生?不管背後有什麼陰謀,我只是想給小杰弗裡的母親一個公道!”
福爾摩斯並沒有停下。
“先生,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啦。”
“…………”
走在前面的歇洛克·福爾摩斯再次停下步伐,側過頭對瑪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