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太理解,“這與你設計兩次‘實驗’,有什麼關係。”
“啊。”
莫里亞蒂:“你看出來了,我是在做實驗。”
福爾摩斯:“為了驗證吧,教授。”
瑪麗一怔。
“一個人的壽命不足百年,倘若勤奮好學、記憶超然,總能夠熟知出生之前所有記錄在冊的歷史,”福爾摩斯繼續說道,“但卻看不到今後的事情。即使根據自己的學識和歷史經驗,大抵能總結出未來的現實走向,卻無法親眼看到了。”
“確實如此。”
莫里亞蒂教授滿意卻又不甘地一聲長嘆。
“時局變換,福爾摩斯。你我都深知我們處在一個無比關鍵的年代,可是人能存活的時間有限,我是一個尊重科學的人,更不會去追求什麼虛無縹緲的‘永生’,比起改行鑽研,有個辦法更為現實。”
那就是親自佈局,來一場不大不小的真實“實驗”,來映證自己對未來的看法。
說到這裡,瑪麗終於明白莫里亞蒂教授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了。
“兩年前的案件是你我正式交鋒,福爾摩斯。我的計劃失敗了,但卻也證實了自己的推測,因此即使你與你的兄長斬斷了我在國內的臂膀,也無妨我拿到我想要的真相:即想要破解壟斷,只有透過國家干預。”
“……!”
瑪麗陡然變了臉『色』。
詹姆斯·莫里亞蒂追求的是一個關乎未來真相的答案,而從未來穿越回來的瑪麗剛好知道他想要的答案——莫里亞蒂教授的論斷沒有錯。
在二十一世紀,資本主義社會早已發展成了壟斷資本主義社會。甚至是類似於莫里亞蒂教授壟斷棉花市場的行為已然“合情合法”,不僅是大資本家掌握市場和資源,正是大資本家們組成了教授口中可以干預壟斷行為的國家機關。
而壟斷大大激化分配矛盾的同時,同樣也在一定程度上延緩了“社會矛盾”——即戰爭。也是基於這點,兩年前的瑪麗剛剛接觸莫里亞蒂教授的行為時,初步判斷他是在拖延戰爭到來。
某種程度上,他的計劃若是成功,或許能夠達到這樣的結果;但他的計劃失敗了,教授同樣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而現在,福爾摩斯。”
莫里亞蒂教授平靜說道。
“你可以逮捕我,代替你的兄長,代替倫敦的『政府』,沒有關係。因為我已經成功了,你讓蘇瓦林發出邀請函,卻到頭沒有指出哈維記者在其中的作用。”
福爾摩斯抬了抬頭:“哈維先生堅持要親自代替蘇瓦林的職責,引燃炸『藥』。”
莫里亞蒂:“所以你認同我。”
福爾摩斯一哂:“不,教授。我認同的是弗蘭茨·哈維和工人們的尊嚴,這與你無關。”
“但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詹姆斯·莫里亞蒂勾了勾嘴角,他的笑容近乎仁慈。
“巴黎公社的失敗彷彿還在昨日,工人們的聲音卻一天比一天更大,我想知道他們是否能夠像推翻奴隸主的奴隸們一樣顛覆整個制度,我的推理是不能,至少短時間內不能,”他說,“而今日的結局映證了我依然是對的,巴黎公社沒有完成的事情。”
“——蒙蘇礦工同樣不能完成。”
莫里亞蒂教授的話語落地,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響起。
爆炸聲響來自遠方卻又如此具有衝擊力,甚至讓馬謝納小鎮的地面都為之震顫。莫里亞蒂教授抬起了雙手:“逮捕我吧,福爾摩斯,或者讓艾德勒女士扣下扳機也可以,我已經成功了,即便是立刻死去也沒有任何關係。”
“不,還是活下去吧,教授。”
“……”
歇洛克·福爾摩斯『露』出訝異的神情,因為他從瑪麗·班納特的聲線中竟然聽出了幾分清晰的笑意。
他轉過頭,看向自己身畔嬌小的女士,近日以來眉頭緊鎖的瑪麗終於舒展開五官。她白皙的面孔上浮現出標誌『性』的笑容,更吸引福爾摩斯目光的是她一直明亮的眼睛,迸『射』出了無堅不摧的希望。
“監獄裡也好,想辦法逃脫審判逍遙法外也好,你一定要活下去,”她說,“活到十年後,二十年後,最遲不過二十年。”
莫里亞蒂教授預言了壟斷,卻在工人面前失了算。
巴黎公社也好,蒙蘇煤礦也好,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不過是在為了成功奠定基礎。來自未來的瑪麗能在此比莫里亞蒂教授更篤定的斷言。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