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肩膀,輕聲開口:“我們去看看他。”
艾蒂安的槍傷止住了血,但那僅僅是個開始。
今日天快亮的時候,艾蒂安的身體逐漸發熱,超乎了正常人的體溫範疇。發燒是有炎症的象徵,而出現在一名失血過多的傷患身上決計不會是好事。在馬謝納鎮這樣的北方工業小鎮裡,即便是瑪麗的一切支出由英國『政府』報銷也不意味著他們能拿到有用的『藥』品。
卡特琳寸步不離,她一遍又一遍的用烈酒幫助艾蒂安擦拭身體,剩下的全靠艾蒂安自己與傷口和炎症抗衡。
至於能不能醒來……
如果說哈維先生踏入公寓時滿腔怒火,那麼見到艾蒂安現在的情況時,他的心中剩下的只有悲愴。看到卡特琳精心照顧傷患,而傷患本人則昏『迷』不醒時,記者的表情沉重不已。
“不去找蘇瓦林對質,不代表要放過他,”哈維先生說,“我們應該想法子展開調查。”
“我也是如此考慮的。”
福爾摩斯贊同他的看法:“我有些計劃,先生,或許需要工人協助。”
兩名男士不能在瑪麗的公寓久留,交換了線索、探望完艾蒂安的情況後便先行離開了。送走福爾摩斯後,瑪麗再次折返到艾蒂安的房間。
卡特琳每半個小時為他換一次冷『毛』巾,一整夜了,她完全沒合過眼。
“需要我再請個人來幫助你嗎,”瑪麗問道,“你得休息,卡特琳。”
“沒關係。”
年輕姑娘聽到瑪麗的話語,流『露』出感激的神情。
“比起在礦井中勞作,這根本不算什麼,”她說,“你真是太仁慈了,瑪麗小姐。倘若艾蒂安能夠渡過難關,我會每夜向上帝祈禱,請求他祝福你的。”
自從離開朗伯恩起,瑪麗已經接受過不止一次這樣的感謝了。每一次旁人說為她祈禱時都是那麼的真摯,昔日小奧利弗純真的話語猶在耳畔,可如今,面對著昏『迷』不醒的艾蒂安,瑪麗卻笑不出來。
她仔細打量著卡特琳,礦工家的女兒平靜且沉著,她收拾被褥、照顧艾蒂安時格外的利索熟練。瑪麗本以為卡特琳在見到血腥的場面後會哭出聲的,她以為這名年輕的女孩兒會恐懼退縮,但她沒有。
卡特琳表現出來的堅強讓瑪麗驚訝也忍不住佩服。
“你不害怕嗎,卡特琳?”她問道。
“害怕什麼?”
卡特琳坐在床邊反問:“害怕艾蒂安會死嗎?死對我們來說不是一件格外難捱的事情,瑪麗小姐,至少死後就不需要捱餓了。”
瑪麗搖了搖頭。
“我問的是,你不怕沙瓦爾生氣你照顧艾蒂安嗎,”她說,“沙瓦爾將你視為所有物,而艾蒂安一直是那個想要搶他物件的男人,現在你照顧他寸步不離,沙瓦爾知道後一定會發瘋的。”
卡特琳:“我……”
少女茫然的目光告訴瑪麗,這是自艾蒂安負傷歸來起,卡特琳第一次想到警局裡的沙瓦爾。
“我應該怕的。”
卡特琳說著,瘦削的面孔上浮現出幾分不易察覺到的笑意:“是啊,我應該怕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樣的艾蒂安,我突然就不怕了。”
瑪麗默然。
卡特琳是個很漂亮的姑娘。縱然長期營養不良導致她頭髮枯黃,發育不好,但仍然能從飢不果腹營造出的軀體中看出青春和甜美的模樣。如果她生長在有錢人家——不需要多麼富裕,像班納特一家就好,甚至是像在倫敦做生意的加德納夫『婦』那樣都可以,卡特琳會出落成一個使得所有青年趨之若鶩的大美人的。
可惜的是現實生活中沒有如果。
在卡特琳心中究竟是自己的第一個男人重要,還是除了同伴“友情”再無其他的青年領袖重要,想來現在已經不是問題了。
兩天以後,在街頭鬧事的沙瓦林被警察放了出來。
如福爾摩斯所說,警局不會長期關押一名鬧事的工人——算不上真正的犯法,繼續扣留還要提供口糧,他們沒那麼好心。而沙瓦爾也兌現了自己的諾言,把瑪麗的配槍從警局偷了出來。他甚至登門看了一眼艾蒂安的情況,所有的抱怨和辱罵在青年蒼白的臉『色』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瑪麗本以為接下來等待福爾摩斯的訊息就好,沒想到偵探還沒找到訊息呢,訊息就主動上門來了。
第三天上午,高熱不退的艾蒂安奇蹟般地有了好轉,卡特琳驚喜地拉住瑪麗的手說他的體溫降低了不少。就在瑪麗歡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