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海上顛簸,雖然大船撐得很平穩,自幼生長在北方的沈落石已被折騰得精疲力盡。
儘管他體力充沛,精力旺盛,凝聚精神體力可以壓制住顛簸飄蕩帶來的不適,當他一上岸,一絲睏倦疲憊襲來,便有些難以支撐。
一進客棧,便倒在客房一角的破木床上呼呼睡了。
這是一間典型的大客店,不是規模大,而是客房大,一個客店竟然只有一個大客房,這一間客房竟然橫七豎八的擺了十幾張木板床。
來這裡留宿都是過往的遠航苦力,什麼都不講究,能夠躺倒睡一覺就行。
一大早,這裡除了沈落石他們,沒有任何客人。
見沈落石睡了,一路興奮的小陳大,根本睡不著,好奇的趴在門口朝外面張望著,很快就耐不住誘惑,溜到街上去了。
一陣陰冷的風自破舊的客房牆縫透進來,沈落石一陣冷戰,驀然而醒。
幾絲陰冷的殺氣,從四面八方透進來。
屋頂,牆外,門口……沈落石凝神聚氣,已有些鏽蝕的菜刀已悄悄握在手中,雖然鋒刃已經有幾處崩缺,幾處翻卷,這把小鐵匠菜刀依然透著一股鋒利的殺氣。
七個不同的方位,七股凌厲的殺氣正正悄無聲息的接近過來。
刀光四起,殺氣縱橫!
七柄長刀,透過屋頂,透過木牆,透出門楣,閃電般刺向依然臥床熟睡的沈落石。
早有準備的沈落石面對七股來自四面八方的刀鋒,竟然找不出任何突破縫隙,七把刀配合的天衣無縫,而且每一把刀的刀勢都足以壓過江湖第一流的高手。
偏僻蠻荒的海外魚民聚集之地,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多江湖高手?
避無可避的沈落石,刀光一劃,身下的破舊木板床已一分為二,沈落石已瞬間跌落在床上,七柄長刀瞬間已在沈落石上面交織成一道光網。
假如他不是臨機變化,從身下的床板突破而下,早被七道寒光絞成了肉碎。
就在他跌落床下瞬間,陰冷潮溼的地面竟然閃電般冒出一柄長刀。
一絲陰冷的寒意透背而入,窮於變化的沈落石已無法變幻身形閃避,生死一刻,手中的菜刀倒著插入了冰冷的地面,一股灼熱的血從冰冷的地面噴湧而出。
刺入沈落石後背的長刀嘎然而止,鋒刃之尖透出的殺氣幾乎已觸及心臟。
沈落石觸地反彈,騰然而起,手中菜刀血光突破交織在面前的七把長刀,高大的身軀已突破屋頂,遠遠的滾落在擁擠的街面上。
沈落石就地一滾,已翻身單腿跪在街道,緊握右手的菜刀插在地上,一雙兇悍的目光,冷冷的掃視著瞬間冷清的街道。
七具矮小精悍的軀體,紛紛凌空跌落,散落在小客棧的周圍,每一具屍體都雙手緊握著一柄長柄細刃的鋒利長刀,刀尖卻已斷裂脫落。
脫落的犀利刀尖已插入他們的咽喉,依然在汩汩的冒著血沫。
沈落石自從失去了斷月刀,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痛快的殺戮過,這一刻又讓他漸漸冷卻的熱血沸騰,漸漸黯然的殺欲縱橫。
雖然一把菜刀在手,他的出手比起當年那個斷月在手的彪悍殺星已遠遠遜色,但對付幾個躲在暗中,伺機偷襲的無膽鼠輩依然是綽綽有餘。
饒是如此,他自己背後挨的那一刀已並不輕鬆,鮮紅的血依然在緩緩的流淌,在烈日烘烤下已漸漸乾結!
沈落石緩緩起身,提著菜刀緩緩的沿著擁擠破爛的街道,一路想海邊碼頭走過去,躲在街道兩旁的黑衣客,紛紛竄了過來,在沈落石的前面來回遊動著。
沈落石腳步毫不停留,提著到不緊不慢的走著,那些擋在前面的黑衣人,終於忍無可忍,紛紛揮刀殺戮過來。
沈落石身形一動,刀光一閃,圍攻上來的黑衣人已紛紛倒地,咽喉割斷,汩汩冒著熱血。
……
比起沈落石的以靜制動,後發制人,被困街頭的穆玄卻沒有這個耐心。
黑芒一閃,周圍八步內的活人已全部喋血街頭,那幾個躲在人叢中的黑衣客瞬間被割斷咽喉,橫屍街頭,那些無辜的過路客也被砍倒十幾個,其他路人見血濺街頭,紛紛四散走避,很快就消失街道兩旁的房屋之間的小巷裡。
自從中州屈辱一幕之後,穆玄的殺氣已壓抑的太久,壓抑的太辛苦。
這次黑衣客的當街刺殺,激發了積鬱心中的殺欲,徹底引爆了他沉積在心底的憤怒。
穆玄目光血紅,漆黑的刀一路閃落,隱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