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自湖水裡再鑽出來,已是衣衫溼透,狼狽至極。
高陽公子和紫馨等人都是哈哈大笑起來:“閣下在樂道上,實在是不值一提,還是回去跟青玲大家好好學學吧。”
秦無忌吸了一口氣,看著笑得最為囂張的韓北採,琴弓一抹,再次彈出一曲。
這一次他不再強行施展音波之法,而是將心中的憤怒與怨恨融入了曲中。
瞬間,本是春意盎然的後園內起了一陣蕭瑟秋風,但聽連續四聲爆響,那四周的靈石假山已是塊塊粉碎,環繞整個後園的靈力便失去了作用。
高陽公子大驚之下,簫聲立起,這一次紫馨也與他配合起來,琴音飛彈,兩人聯手合奏的這一曲卻是《解牛》。
那是妙音閣殺傷力很大的一首曲子,在楚國時秦無忌就曾目睹聽琴施展過。
不過同樣一首曲子,在他們兩人的修為下,殺傷力自然是更為陰狠。
如果說昔日聽琴的解牛曲,外露於形,凌厲威猛的話,那現在秦無忌感受到的,卻是連連綿綿,毫無破綻。
連綿的曲調就如一柄妙到巔峰的解牛刀,沿著他周身四處滲入向了經脈之中,如一條絲線糾纏,又如利刃切割。
秦無忌手中胡琴一顫,一縷顫音飛速波動,已是將胡琴中最為撕扯的調子彈奏出來。
那解牛之曲頓時滯澀起來,高陽公子臉色再變,曲音一轉,卻是纏綿悱惻,若雙蝶嬉戲。聽得韓北採和唐大公子都是昏昏欲睡。
秦無忌立刻明白,這是侵擾自己心神的曲子,那紫馨必然要趁機發動殺招了。
果然紫馨雙手猛然抬起,那琴音立刻消失,但指尖勾動之下,七絃都要被扯斷了。
若是她再鬆手,猛烈的音波便會形成七道殺招,乃是妙音閣的絕招《天狼七鬥》。
秦無忌看得清楚,琴弓一拉,小指也勾動了胡琴之弦,叮的一聲,響徹全場。
這一下用上了龍力,那聲音瞬間蓋住了一切,無論簫聲還是琴聲都被壓制的一點兒聲音也無。
秦無忌立刻佔據了上風,身在湖泊之上向前緩緩走動,胡琴之聲卻愈發激盪起來。
天地為之一暗,音波籠罩的範圍內,四周的垂柳都扭曲起來,安靜的湖泊上更是浪花飛舞。
但最動人心的還是秦無忌曲中的怨氣,簡直是催動肝腸。
唐大公子只聽了幾聲,便覺心中痛苦起來,眼前浮現出了一生中最難受的時刻,差點當場大哭起來。
他收斂心神,身子帶著幾道殘影,卻是飛快的逃離了音波籠罩的範圍。
高陽公子此時憋著一口氣,那簫卻就像被堵住了一般,只能發出粗重的吹氣聲。
紫馨的琴音勉強還能發出幾聲叮咚,但在秦無忌幽怨的胡琴聲中卻連一絲波紋都未產生。
秦無忌此時心境完全沉浸在了曲中,當真是一曲肝腸斷,天涯飄零散。
漸漸的曲調已入**,湖泊平靜下來,四周陰暗難明,白日之中竟有一絲寒霜之意。
遠遠躲在柳樹上的唐大公子便覺眼前景色大變,自己似身在一條蒼路之上,蕭瑟秋風中,幾聲烏鴉鳴叫,苦澀難言。
他已是如此了,身在秦無忌曲調正中的韓北採早已心神失防,此刻跪倒在荷葉上,失聲痛哭起來。
他也不知自己在哭什麼,但就覺得心痛如絞,漸漸的難以忍受,便舉掌狠狠擊打在自己腦袋上,彷彿想要將那痛苦擠出來一樣。
胡琴顫出幾聲尾音,秦無忌心中的憤怒與怨恨自這一曲中完全釋放,不知為何他竟有幾分蕭瑟之意,但覺做什麼都毫無意義。
幽怨的尾音還在顫抖,但他已收起胡琴,身上流蘇飛舞,轉身就走。
直到他去得遠了,四周的景色才漸漸明朗起來,臉色漲紅的高陽公子也緩過一口氣,一聲沉悶的簫聲響起,他瘋狂的吹動簫聲,沿著整個小湖不停奔走著。
唐大公子已抽身而回,看到這一幕不禁駭然起來:“紫馨姑娘,他這是怎麼了?”
勉強從那胡琴聲中回覆心神的紫馨咬牙道:“他方才一曲還未奏出,便被那混蛋的琴音堵住,此時若不能將曲子宣洩出來,丹海都要有危險了。”
唐大公子連連搖頭,只覺這樂道甚是詭異,簡直比雪煞樓的鬼殺魂滅還要危險。
他走到還在呻吟的韓北採身前,伸手一試便嘆了一口氣:“心脈還有一絲就要斷了,他自殘身軀,識海也被自己打散,就算能醒過來,也是一個白痴了。”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