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不怕金烏。但害怕和金烏打架會弄掉自己一身羽毛……何況鳳宮門前小衛,哪裡有資格對兩頭金烏神將叫板,三頭紅鳳變作的美貌少女不生氣。對陽破和陽吞棗行禮,起身後笑嘻嘻地簇擁上前,伸手去給兩頭大金烏撓後背。
金烏就吃這一套,撓後背後陽破和陽吞棗都滿面享受。
蘇晴、屠晚多聰明,聽明白來人身份後忙不迭對兩頭大金烏行禮,管陽吞棗叫大阿伯,對陽破叫大阿爺。
金烏瞎迷信,對收屍匠忌諱得很,不過對兩個‘元神小娃’倒無所謂,陽破對屠晚、蘇晴笑道:“怎樣,想不想見識見識龍淵鳳宮?”
兩個娃娃霍然大喜,一個勁地點頭。
陽破示意兩個娃娃跟在自己身後,對紅鳳道:“走吧,先去見凰主。”
一道靈訊傳去鳳宮,隨後三頭鳳凰簇擁起神鴉二將向著五彩梧桐飛去,屠晚蘇晴跟在身後,一人對一頭金烏,伸手給前輩撓後背。
……
凰主聽說知、殺二將來訪,立刻起身出迎,同時一聲令下,五彩梧桐神樹發動迎賓妙法,霎時間神樹光彩沖天,燦爛生輝。
同一瞬間。
梧桐神木燁燁生輝時,小聖僧果先‘沉黯’了。
很長一段時間裡,果先都光輝燦爛,因他身上烈焰滾滾,佛祖傳下的禪家聖火。
裹著這無邊明亮無邊燦爛的聖火,果先走入了以前絕難想象、如今也難以理解的‘地方’,他一直在行走,可是在這片地方他完全感覺不到自己在前進,正相反的,果先感覺並非自己在走路,而是路在走他。
難以形容的感覺。
這‘地方’的景色有三個主題:空寂、生、死。
風景不落眼中,而是直直印入腦海,無數色彩無數光線亂晃亂轉,燦爛十足但絕談不到美麗,這些顏色……空蕩蕩的,寂靜得讓果先幾乎忘記了自己還活著。偶爾會有一道天雷轟鳴,醍醐灌頂,讓他精神一振,當雷霆過後,風雨聲、潮湧聲、跟著葉樹葉卷、鳥語蟲鳴直至人聲熙攘,隨著生命之聲的嘈雜湧動,那些亂飛亂晃的光華似乎也融化開去,慢慢變得有規律了,有實線上條了,有平穩顏色了……無形的手在暗中操控,漸漸勾勒出一幅美麗畫卷,城池、田野、山水,好漂亮的人間。
但好景永遠不會長遠,似乎只是一晃,熙攘聲音就變了,變成了天雷暴雨、變成了烈焰轟鳴,戰場廝殺、哀號慘叫、嚎咷痛哭,萬獸悲鳴、山崩、海嘯、巨木攔腰折斷……生命之聲變作塗炭哀鳴,最終變成了風聲,風過去了,復歸沉寂。
那副畫也迅速混亂,好漂亮的人間又變作亂晃的光、亂轉的顏色,讓果先頭暈、噁心。
如此往復,寂靜、生、死,果先始終不能確定他看到的究竟是什麼,但他的心逐漸沉淪:總有生機,可死與寂靜才是不變的永遠啊!
生機讓人欣喜盎然,可生機不過是個‘巧合’,一次次的巧合,再一次次被摧毀……
當一顆慈悲心變得煩躁、當果先面上的平靜徹底被猙獰取代,他身上的佛光聖火就熄滅了。
果先人在‘漏’中……
沉沉地一聲嘆息,來自極樂之心,靈山之巔。
靈山已經被轟塌了,但崩碎的無數石塊與土巖,又堆起了一座廢墟之山,所以靈山其實還在,只是變了個樣子。
靈山之巔有一座小小涼棚。涼棚這種東西到處都有,但佛祖只有一個,他坐在涼棚下,這座涼棚就有了個威風名字:大雷音寺。
佛在靈山大雷音寺中嘆了口氣:“果先的火斂了,他已迷失。”
優和尚也坐在涼棚中,聞言一愣,搖頭脫口:“不可能!”
佛的神情平靜:“怎麼不可能呢,你又哪來這樣的把握說‘不可能’啊。”
優和尚是個什麼樣的人物?虎背熊腰肩寬身厚,滿臉橫肉好凶猛的大和尚,聽了佛祖之言後,這樣一個兇僧的眼中居然顯露出一絲……委屈,就是委屈了:“當初佛祖說讓果先入漏去,我說他別再迷失了吧,佛說不可能……是你說過不可能啊,我是照搬你以前的金口玉言。”
“哦。彆著急嘛。”尷尬從佛目中一閃而過,修行中捏起的手印解開,搓了搓手心:“本來是讓他去找人的,結果人沒找到,又弄丟了一個,這事鬧得,你說……小優啊,你……”
“我不去!”優和尚堅決搖頭。
入漏去尋果先、去尋那群失蹤的西天元老,這件事本來不容拒絕、以優和尚的為人也不會拒絕,他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