瘩沒系死之前,試著做個排解,對雙方都有好處,何樂不為。不料根本不等他開口。戚東來就搖頭道:“其他事情,不敢說整座魔宗,至少騷人,只要你開口我必給情面,唯獨此事、此人不行。我都不會答應,天魔宗就每更沒的說了。此人劍上,空來山、天魔宗,三千一百四十六位弟子的血海深仇。”
蘇景吃一驚,如此深仇。莫說自己一個外門客人,就算滿天神佛齊聚,也化解不開!可是。。。三千多天魔弟子的血仇,繫於一人身上?如今這空來山上,一共又才多少人。
這個時候。轟隆一聲悶響自身後傳來,剛剛被老道拔劍熄滅的魔山烈焰又復燃燒開來,空來山再披渾黑魔炎,火勢比著剛才更旺盛,更熾烈。
山中再起火同時,魔君蚩秀、魔宗一干核心大修顯身山門。
幾乎與戚東來一模一樣的,蚩秀初見老道時打了個愣,而古怪神情過後就是戾氣衝騰,魔君突兀大笑:“居然是你。。。好,來得好!”
一對師兄弟都認得來者是誰,但空來山中其他大修,雖也目露兇光、雖也面透蕭殺,可神氣中或多或少都帶了些納悶,他們不識得此人。
“此人是誰?”蘇景皺眉,問戚東來。
戚東來對蘇景搖了搖頭:“我們兩兄弟知曉就行了,你不必知,也不可插手。”
剛還要蘇景出頭去打架,如今又變了口風,只因來者為騷人、蚩秀眼中死仇。
說完,稍頓,戚東來肅容散去,臉上重新浮現甜膩笑容:“騷人相交滿天下,遍地是朋友,唯獨和你最投脾氣。。。。。。”
虯鬚漢吹牛了,浩浩中土萬萬生靈,除了蘇景一個人還能算得朋友,又哪有人願和他多說半個字,偏偏戚東來現在擺出的一副‘我就覺得你好,所以有好事要照顧你’的神氣:“世道太平、中土繁盛,古時騷族如今大都安定下來,做了‘當地人’過起安穩日子,不再去做無聊遷徙,唯獨一支族人,還在四處遊蕩,辛苦,卻也玩耍得開心,男女老少,三百多人的規模,現在大概西南懷山古道,正向著高原一點點地走著。如今世上,也只有他們才算得真正騷人了。”
說到此,他收聲了。
突然說起人間最後一支同族,話題來得無端結束得突兀,但蘇景又怎會不明白,戚東來是在託付。
說出來的,是一族騷人的近況;未講出口的:請你將來,幫忙照顧。
這邊騷人在向人間唯一的朋友託付世上最後的同族。那邊蚩秀也在開口講話,他的面色平靜:“古蔑聽令。”
古蔑,空來山魔君駕前四路魔王之一,掌管西方。前任魔君的心腹手下,輩分上是戚東來、蚩秀的師叔。老魔聽得蚩秀點名立刻踏上一步,躬身:“古蔑在此,聽奉魔君法諭。”
蚩秀自袖中摸出了一方渾黑鐵匣,直接放到了古蔑的懷中:“拜託師叔了。”
一見此匣,天魔宗門徒人人變色!空來山,空來鐵匣,內中裝著魔君一應信物、天魔大令與只有魔君才有資格修習的無上妙法,傳匣即傳位!
同樣是交託後事,蚩秀是掌門人,他交託的整座門宗。
古蔑立刻跪倒在地:“老臣萬不敢當!魔君何故如此。。。”說著,古蔑抬頭,目光如針瞪向山門的拔劍老道,老道似是有些木訥,對眼前發生事情視而不見,他的雙眼微微眯起,一直望向空來山頂峰、天魔大殿。
就那麼一直望著,好半晌了,身勢不曾稍動、眼皮也不曾眨過一下。
古蔑口中繼續對蚩秀道:“老臣請戰。必殺妖道!”
敵人來得蹊蹺,但無論是什麼樣的強敵,也輪不到魔君自己出戰;可事情的蹊蹺之處也在於此,明明是衝著天魔宗來的敵人,蚩秀卻要獨力迎戰,不許同門插手,更不許人去請忠義天魔。
要知道,天魔門徒一人便是整宗,所有仇怨都由全宗共同擔當的,唯獨這一次。蚩秀要獨攬此事上身:“不允。退下吧。”隨後吐氣開聲:“天魔弟子聽令。此戰與你等無關,為我師尊留下私怨,你等不可插手,我若身死不許復仇。”
鐵匣傳下去了。可只要蚩秀還活著,他仍是現在的當家人,魔君之令無人能夠違背。蚩秀又衝著人群招了招手,三個少年並肩走出,來到蚩秀面前認真跪好。
他們三個是蚩秀的親傳弟子,年紀還輕尚未成器,遠不足擔當新魔君,是以未曾傳位給他們。蚩秀留給他們的,是一方現錄玉玦。他留念玉中,但又加了一道法術封印,弟子們現在看不了,要等將來修為有成才可破封,讀取師父今日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