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息吸斂一空,衣袍遮掩著不可見:他的身上、自腳踝纏繞至肩膀、多出一條硃紅大蛇紋身。
洪吉落座,眉峰挑:“這到底是什麼法術,怎麼會有如此神效?”
從未體驗過的力量,正在身體中流淌著,甚至讓洪吉在恍惚生出一種感覺:現在自己,可做一切事!
奪舍大聖的感覺,也不外如此吧?
‘身後人’依舊站在身後:“蝕海大聖的先天靈氣煉入魂魄,會讓你力量大增。但更要緊的,你受納了靈神法度,得了靈神的扶持。”
洪吉點了點頭,轉開話題:“歸竅大陣如何?”
“完全妥當,隨時能開陣。”
洪吉的神情滿意,不過還是追問了句:“大聖歸竅後會魂飛魄散”
不等他說完,光頭男子就應道:“魂必死,但元魂之力不會消弭,與鱗片下所有洪蛇先祖魂力一起,為你進補。”
說完,稍加停頓,他又微笑著補充:“就算蝕海冒險以元神之態煉化了天無常丹,那丹力到底還是你的,放心便是。”
洪吉不再多問,開聲對外喊道:“來人!”
殿門開,老少兩侍並肩進入。
才進大殿,老侍衛便是微微一愣整座大殿,已經變得濃黑一片,深深沉黯,以他的修為都難以查知周圍,更看不到皇帝在何處。
曾經光暗各半的大殿,如今徹底被沉黯湮滅;可是在皇帝眼中卻並非如此,他的大殿沐浴於祥光,說不出的光明璀璨、甚至聖潔!置身其間、讓他心生愜意,難以言喻的歡愉。
在‘受法’之前,洪吉從未想到過,黑暗中之中,竟會如此美麗。
一座黑暗大殿,不同人眼中,不同顏色。
少年侍衛的神情沒有變化,不是不意外,只是這意外與自己毫無關聯,不值得驚訝吧。
洪吉傳令:“有請大聖入陣。”
老少護衛領命,離開大殿傳令,自有侍官趕去紫桐仙宮,皇帝則與‘身後人’一起騰起法駕先行入陣,老少護衛與皇帝近衛盡數追隨。
離開黑暗,皇帝仍是原來的樣子,但雙眉緊緊鎖起,轉頭看‘身後人’:“怎麼這般汙穢!”
“這世界一直腌臢,只是你以前從未見過真顏色、不覺得。此刻再出來看,自然不同了。”身後人一邊說著,搖頭、悲憫而笑
蘇景得到傳訊稍晚,啟程也比洪吉晚了一陣,臨行前蘇景轉回頭,望向殿中一幅壁畫,稍有些意外的,畫中仙女不知何時轉回了身,靜靜目送他離開。
雲駕升空,洪蛇一脈重要人物‘趕車’,洪靈靈與侍官陪奉身旁,蘇景分心一段,先去黑石洞天、再赴大聖玦,前一處,扶乩與卿眉全無囉嗦、精心備戰;後一處,妖蠻們可就要喧鬧得多了,烈烈兒回到‘溝裡’,小蠻妖吸溜吸溜地喝著猴子的火酒,阿嫣小母則抱住蘇景的胳膊不放手惡戰之前、狂歡相祭!
其他人都無妨,只有烈烈兒、阿嫣小母心中有憾:三手蠻子不在。若是自己死了,他還活著,想一想不甘心啊。蘇景說說笑笑,想要酒喝烈烈兒不給:“你又不是真人,湊什麼熱鬧,當我的好酒很富裕麼?!”
在大聖玦中熱鬧一陣,雲駕飛馳不休,周遭天地靈元漸漸躁動,顯然歸竅陣法蓄勢、影響了靈元流轉。任誰都明白這‘躁動’是浩術的徵兆。
耳邊洪靈靈輕聲道:“啟稟大聖,就要到了。”
‘蘇景’對妖蠻們最後說一句:“多謝!”,就此回神,很快、護身靈識一震,雲駕進入‘祖祠’護禁,蝕海肉身進入視線。
當年溺春大祭之處,大群剝皮神官錯落安坐,結布大陣。
灰色氣息於這些洪蛇妖孽頭頂緩緩遊走,漸呈匯聚之勢,皇帝正端坐於陣眼,他要奪舍,便非得佔住這要位不可,否則他何必來親自主持大陣。
此刻大陣只是蓄勢,並未真正行轉開來,洪吉抬頭,對蘇景笑道:“恭喜大聖,今日即可歸竅還身,還請您老入陣,孩兒們這便動”話還沒說完,洪吉遽然一聲怒吼,身形消失不見,一抹鮮血留於空氣、灑落。
毫無徵兆,蘇景一劍斬落!
不是蘇景出手,而是屠晚爆起!片刻前劍魂驟醒、銳利劍氣綻放、幾乎要衝碎蘇景身體,他別無辦法,只有抽出醜劍,任由屠晚動力一殺!
在剝皮境內屠晚曾驚醒一次怒斬太子身邊國師,以前蘇景心有防備、怕洪蛇一脈中還有它要斬殺之人。可是蘇景不是今天才認識洪吉的,兩人多次見面,屠晚一直安然沉睡,這次突然發難蘇景又怎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