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景陽人老成精,察言觀色,哪裡不知道陸無厭心中所思?當下呵呵笑道:“如今已是年末,民夫工匠們也要回家過年,想必蕭掌教也快要回來了!”
陸無厭苦笑一聲,喃喃道:“也不知師兄在外面過得好不好,他為了純陽基業四處奔走,我卻只能在這玉虛峰坐享其成。”
朱景陽微笑著回答道:“陸姑娘大可放心,以蕭掌教的蓋世武功,自然是一路順暢。再說了,那火兒每日可是過得滋潤得很呢!”
火兒?想起那隻通靈的金雕,陸無厭俏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笑意,點頭道:“朱老伯說得是,火兒與師兄心神相通,倘若師兄真的遇到什麼麻煩,火兒自然也不會如此輕鬆。”
二人正在閒談,突然聽到頭頂上一聲清脆的雕鳴,二人急忙抬頭看去,卻見金雕從雲端中現身,雙翼展動,似乎是極為興奮的模樣,不斷上下翻飛。
“火兒這是怎麼了?”
還沒等陸無厭反應過來,那金雕卻已經收攏雙翼,極快無比的俯衝下來。陸無厭還以為金雕是要和自己玩耍,剛要伸手去摸,卻不料金雕腦袋一拱,將少女架在自己的背上,再度展開雙翼,扶搖直上。
陸無厭嚇了一跳,急忙在雕背上坐好,叫道:“火兒,你這是要去哪裡啊?”
可惜崑崙山上狂風陡峭,少女的話剛說出口,一陣寒風就灌進口中,卻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朱景陽也是吃了一驚,看清金雕的飛行方向,不禁心中一動,喜道:“莫非是蕭掌教回山了?”
“掌教回山,那小少爺必然也跟在他身邊,也不知小少爺如今變成什麼樣了。跟在這位學究天人的掌教身邊,想必如今也是今非昔比……”
想到這裡,朱景陽哪裡還坐得住?當下足下一點,極快無比的沿著山道狂奔而下。
金雕在雲端中穿行了片刻,突然急急下墜,重重的落在地上。陸無厭如今早已不是之前那個武藝剛剛入門的小姑娘,當下足尖一點雕背,輕盈的飄落下來。
“這是哪兒?”陸無厭左右環顧了一圈,立刻認了出來,這裡已是太平縣的邊界,距離玉虛峰足有三十里。
“火兒,你把我帶到這裡來幹什麼?”陸無厭親暱的摸了摸金雕的小腦袋,又好氣又好笑的說,“莫非你是嘴饞了,想要我給你買燒雞麼?可是這也不是縣上啊,燒臘鋪子離這裡還有四五里呢……”
她正在和金雕說話,突然耳邊聽到鈴鐺聲響起,不由得抬頭去看,一看之下,頓時呆了。
樹林邊的官道上,慢慢行來四五隻駱駝,一個濃眉大眼的少年騎在最前面的駱駝背上,正無所事事的揮舞著鞭子,在空中甩出清脆的鞭響。
旁邊有一匹通體烏黑的神駿寶馬隨行,馬背上騎士渾身收拾利索,揹負長弓,腰懸走獸壺,倒提一把鑌鐵點鋼槍。
再往後看,一匹渾身雪白的高頭大馬與一匹黃褐色駑馬緩緩而行,駑馬背上端坐著一名背劍的少年道士,樣貌儒雅,一身書卷氣。
在他的身邊,是那一張曾經朝夕相處、熟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容赫然出現。
羽衣星冠,不是蕭千離還能有誰?
陸無厭剛一落地,坐在駱駝上控制方向的楚尋便看到了,驚喜的叫道:“三師弟快看,好大的一隻金雕!”
李承淵也是嘖嘖稱奇,點頭道:“我在軍中之時,倒也見過有人馴養過鷹隼,卻也從未見過如此神異的一隻大雕。”
隊伍後面的柳隨風也往前看了一眼,笑道:“師父您瞧,那隻大雕看起來如此威猛,咱們日後也馴養一隻可好?”
“師父?”
柳隨風沒聽到蕭千離的回答,詫異的轉過頭去,卻見自家師父已經呆住了。
跟隨師父許久,還從未見過他有這樣的神情。他的臉色似乎是極為欣喜,卻又似乎有些畏縮不前,眼中激動、興奮的神色,卻是一眼便能看得出來。
那少女也是俏臉煞白,半張著小嘴,似乎是不敢置信的模樣,妙目含淚,一步一步慢慢向隊伍中直挺挺走來。
李承淵往旁邊一撥馬頭,讓開了道路,叫道:“姐姐小心些,看著點路啊——”
陸無厭恍若未聞,目中只剩下那個羽衣星冠的高挑身影。
蕭千離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下了馬,面容上盡是歡喜之色。
少女一直走到蕭千離面前,二人良久對視,半晌蕭千離才吶吶的說了一句:“你瘦了……”
這一句話頓時擊破了少女的心理防線,她只叫了一聲,便含淚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