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淡淡道:“聽說日出之國武士將刀當做性命,素來信奉刀在人在,刀亡人亡。你的刀何在?”
加藤清正怔了怔,倏然自腰間拔出另一把刀來。
叮。楊逸之連動都沒有動,這把刀再度斷成了兩截。
楊逸之冷冷看著他。
“你,為何不剖腹?”
這幫日出之國大名肆無忌憚地羞辱沈唯敬,讓楊逸之感到一絲惱怒。他本是清風明月之人,但此時也準備出手,讓這些人知道一點敬畏。
否則,這場談判必定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加藤清正呆呆地注視著手中的兩把刀,忽然,將刀一丟,身子猛撲了上去。
刀,是日出之國武士的性命。刀斷,武士就是受到了巨大的屈辱。這份屈辱,必須用血來洗清,不是敵人的血,就是自己的血!
楊逸之悠悠嘆了口氣。
加藤清正猛虎般的身子,忽然橫飛了出去,安安穩穩地落在自己的座位上。彷彿他從來沒有動過一般。叮叮兩聲響,一長一短兩柄斷刀落在了几案上,楊逸之的聲音淡淡地傳來:“武士道的精神,究竟在哪裡?”
加藤清正發出一聲虎嘯!
楊逸之負手而立,月光般的身形絲毫不為所動。
三十位大名一齊站了起來。他們目光中閃動著怒火。
還沒有任何人敢如此羞辱日出之國武士!
楊逸之的臉色淡淡的,三萬士兵的唿喝,三十位大名的憤怒,都如松風一般,不能令他有絲毫動容。
加藤清正厲聲道:“不准你侮辱武士道!”
他反手,用力將兩把斷刀拔在了手中,轉身對小西行長道:“請幫我斷首!”
小西行長一字一字道:“我幫你報仇!”
接過加藤清正手中的長刀。
加藤清正一陣淒厲的唿喊,猛然將短刀向自己小腹刺去。
突然,一個聲音淡淡地傳了過來。
“虎之助。”
加藤清正猛然住手。虎之助是他的乳名,自從他成為日出之國第一猛將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這樣稱唿他。除了一個人。
只有一個人。
這個人的一句話,就可以讓他做任何事情。
斷刀,已經刺入肌膚一寸,但加藤清正立即停止了動作。
一個人緩緩走了過來,將他手中的斷刀接過。
“虎之助,這並不是你的刀。你是日出之國第一大將,你的刀,怎麼能這麼卑小呢?你的刀,是日出之國三十萬軍隊啊!”
“誰若是將你這把刀折斷了,你再剖腹也不遲。”
說著,他轉身,面對著楊逸之。
他身上穿著一件極為雍容、寬大的白衣,就像是雪一樣。他面對楊逸之的時候,就像是一團雪向著一束月光。
他的面容清俊,亦像是雪,又像是一瓣剛剛顫落的白梅。他的眉目細長,就如臥在雪中的遠山,散亂著慵懶與清靈。淡淡的眼神中卻藏著櫻花般的絢爛與悲愴。
他,就像是上古時候的一句詩,古遠而悠揚。
他是誰?
楊逸之凝視著他,緩緩道:“太閣大人?”
那人一笑:“我方才正與天靈寺的禪師談禪,聽人來報,虎之助有難,於是化風前來。得見楊盟主一面。”
“虎之助,過來拜見楊盟主。他可是天下無敵的人!依我看,伊賀谷的宗風長老,也接不過他一招。”
這句話說完,在座的三十位日出之國大名不由得都是一驚。伊賀谷宗風長老統領日出之國所有忍者,號稱日出之國第一高手,大名們都以列其門下為榮。如果連宗風長老都接不住他一招,那虎之助敗在他手下,不但不是恥辱,還可以稱得上是光榮。
他們絕不會懷疑這個人的話,因為這個人絕不會妄言。如果他說宗風長老接不住楊逸之一招,那宗風長老絕對接不住。
因為,這是他們的主公。
因為,他是太閣,是日出之國實際的統治者,是第一次統一了日出之國全境,終結了戰國時代的絕代梟雄。平秀吉大人。
加藤清正眼中充滿了疑惑,他不是不相信平秀吉的話,只是覺得楊逸之這麼年輕,武功再高強也不至於到了這種程度。但他仍然跪倒在楊逸之面前,恭謹道:“參見楊盟主大人。”
日出之國武士最崇尚強者,楊逸之方才表現出的武功幾近神魔。加藤清正由衷地讚歎。楊逸之將他扶了起來,卻沒有說什麼。
楊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