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笑道:
“坐臥漫看白雲浮,不教雙眼識玄都;
乾坤許大無名姓,疏散人間一丈夫。”
其詩情飄逸,非灑脫之士不能為之。
他又躬身一拜道:“請問高明貴姓?”
那人道:“你認得我,名字也是我取的,如何到面前又不識得,該打該打。”
不知這白衣出塵之士,從何處拿出一塊玉如意,往他後腦勺敲了三下。然後揹著雙手,施施然走上石階。
周元亮不明就裡,忽然醒悟到剛才明明就是那太乙混元祖師,夢中所見的道人。
只是他一見祖師就被其風采吸引,雖然周元亮才高智絕,在那時候,也想不起來其他的事情。
此刻醒轉,卻已然錯過。
他心中追悔,突然又想到:這祖師敲我山下豈非另有深意。
這山中石階每天都有人來爬,剛才李志常出現,許多人都認得,只是不敢上前打攪。
便有指著周元亮道:“這人糊塗,剛才祖師當面,卻不認得,還捱了幾下。”
周元亮聽到這些人指指點點,反而平靜下來。
時間越晚,留下的人越少,加上夜冷風露重,其他人都離開了,等著明日再來。
月出東山,不知不覺間就到了三更時分。
周元亮見得四下無人,雖然又困又餓,還是強行邁開步子,往石階走去。
之前太乙祖師用玉如意敲他三下,走上石階,分明就是讓他三更再試。
他自忖打破盤中之謎,奮力再去一試。
這一次爬上石階,倒是沒有什麼幻覺,只是雙~腿似乎有千鈞之重,越到後面越邁不開腳,只是憑著一股子堅韌不拔的心氣,堅持下去。
到了最後看的石階盡頭,就在眼前,突然腳底一軟,從上面滾了下去,他心中驚駭,一路滾下去,都來不及感受疼痛。
最後彷彿掉進了一團大棉花裡面,等睜開眼。
只見到松坡冷淡,竹徑清幽。
有詩為證:
月明清露冷,八極迥無塵。
深樹幽禽宿,源頭水溜汾。
飛螢光散影,過雁字排雲。
正值好時候,應該訪道真。
前面一個小院,院門半開,還有些許香氣傳來。
他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出了渾身疼痛之外,居然還能活動關節,爬了起來。
周元亮正要進門去,突然想到自己如此狼狽,如何見得這太乙混元祖師。
他便到那清泉邊,捧著那冷徹骨的清水,一洗風塵。
雖然渾身發抖,卻沒有那麼汙濁不堪了。
他才試著入了小院,但見得裡面雕欄玉砌,還擺上了一桌酒席,熱氣騰騰,香氣四溢。而那狀貌如青年的祖師,盤膝而坐,揹著他呼吸均勻。
他此刻又凍又餓,幾乎就要撲上去,享用酒菜。
周元亮還是忍住了,恭恭敬敬參拜祖師,同時自報姓名。
可是一點回應都沒有。
倒是那酒菜香氣,一點一點往鼻孔鑽進來,勾得他饞蟲大動。
周元亮還是紋絲不動,彷彿成了雕塑。
不過多時,那祖師悠然醒轉,轉過身看著他,笑吟吟道:“還認得我不?”
周元亮跪倒在地,道:“多謝祖師指點身世,餘粉身碎骨無以為報。”
李志常輕輕抬手,便有一股大力扶住周元亮,同時周元亮不知為何,四肢百骸升起一股暖流,將這些時日的疲累,勞損,似乎一下子都掃除乾淨。
有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這倒不是李志常的作用,而是剛才他在門外清洗時,那一股清泉,乃是此山地脈匯聚,滋陰補潤,直到此時被李志常法力牽引,現出了效力。
因為他疲累至極,全身上下更是如飢似渴,將那靈泉效力,如海綿般吸納。
那一桌酒菜已經消失不見,可是周元亮半點凍餓也無。
他暗道仙家手段果然不同凡響。
李志常道:“叫我伯父吧,我跟你父親是舊相識,你這一路千山萬水過來,我都看在眼裡,貧道有千般大道,無窮法術,但歸根結底,可分成三類,你可選一種學之。”
周元亮沒有露出欣喜神色,一路磨難過來,更加淡然。
他恭恭敬敬對著李志常道:“不知伯父有哪三類絕學?”
李志常道:“你能到此處,自是有緣,我且細細說給你聽,第一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