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惶恐無地,道:“爹,您笑什麼?”
老爹道:“我笑你渾身上下實在的不透氣!我笑你被人了還得給人數錢!你沒瞧見桌子上放著《厭勝經》麼?!他留書在這裡是做什麼?!”
“他,他落在這裡了。”我心中突然一喜,道:“對啊,他的典籍還在這裡,不正說明他沒有跑?他肯定還會回來的。”
“回來?”老爹又是一陣冷笑:“這本書是假的!”
我大驚:“假的?!”
老爹道:“你自己去翻翻!”
我急忙上前,伸手拿起那《厭勝經》,從中翻開,裡面竟是新紙,紙上空白無一字!我渾身一陣,脊背上涼風颼颼,慌忙又翻了幾頁,只見其中頁頁空白!竟然真的是假的!
“哥……”弘德走到近前來,也瞧見了空白的書頁,驚道:“這個貨,還真是個賴種啊!”
這一剎那,我終於醒悟——那曹步廊早就計劃好了一切:
昨天夜裡,他趁著我和老爹不在家中,從弘德那裡套出了我和明瑤的事情,然後連夜做了“和合偶”,在今天白日,老爹上班之時,他把“和合偶”交給了我,並以此討好,令我放鬆警惕。而後,他在不經意間對我說起住的憋屈,想在村子裡隨意走動,我自然同意,並且還心甘情願的去替他在陳漢禮那裡說情,好叫他無拘無束!
而這本假的《厭勝經》也是他故意留在石桌上的,目的就是想讓我看見,並誤以為“既然典籍在此,人肯定還會回來”——他斷定我不會發現這本假書的秘密,因為他在此之前已經三番五次用言語試探過我,知道我對他的“飛釘術”和“厭勝術”毫無興趣,根本不會去翻看這本書。
此人心思縝密,用意卻齷齪,一步步下好了套,專等我去鑽,而我竟愚蠢的全都鑽了進去!
我這樣信任他,卻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就好似個木偶,被他提著線操縱,那感覺,真真是叫人惱怒至極!
“爹啊……”弘德道:“跑了就跑了,在外面叫人打死弄死去球,管他哩?入了邪教不是也有政府收拾他麼。”
“你們兩個還裡迷著呢!”老爹道:“他如果是單純要跑,問我和你孃的生辰八字幹什麼?!真當是要我們長壽吶?!”
弘德驚疑道:“那他是要幹啥?”
“幹啥?”老爹恨恨道:“一來嫁禍,二來威逼!”
我和弘德面面相覷,弘德道:“這從哪兒說起啊?”
第190章 中山之狼(二)
曹步廊逃便逃了,至多算是個雞鳴狗盜之輩,可老爹口中的“嫁禍”與“威逼”云云,從何說起?
“他的同門師兄弟如果有《厭勝經》的話,會來求他入夥嗎?”老爹道:“厭勝門的餘孽追殺他,無非是想奪了《厭勝經》,用其中的法門。”
我和弘德都點頭稱是。
老爹道:“曹步廊留一本假書在咱們家裡,出去之後要是遇到厭勝門的餘孽,肯定會說《厭勝經》在陳家村,這就叫嫁禍。而真的《厭勝經》,他應該已經毀掉了,因為沒有什麼比記在心裡更牢靠。厭勝門的餘孽找不到《厭勝經》便不會殺他,要找到《厭勝經》則必須與麻衣陳家為敵,從此以後曹步廊安全了,可陳家村的麻煩卻無窮無盡了!”
“這不能?”弘德道:“曹步廊說《厭勝經》在咱們家裡,別人會信嗎?”
老爹道:“正人君子不信,趨利若騖者信。那幫人是什麼東西?在曹步廊身上找不到《厭勝經》,又知道曹步廊在陳家村住過,怎麼會不信?”
“咱們也有嘴啊!”弘德道:“難道咱們不會說曹步廊留的書是假的麼?這本假書就是證據啊!”
老爹道:“他問了我和你孃的生辰八字,又知道你大哥和明瑤的生辰八字,以此便可以暗中動些手腳,給我們下厭做祟!咱們想要安生的話,就得乖乖對別人承認了是咱們吞沒了《厭勝經》。這就是威逼!”
“這……”弘德道:“爹,你會不會想多了?”
我也對老爹的話半信半疑,曹步廊應該是真的跑了,可是“嫁禍”、“威逼”應該還不至於?
“江湖險惡,風急浪高,處處藏兇,人心也是一樣。”老爹道:“你們就等著瞧……”
聽老爹說著話,我不覺已經把那本假書翻到最後一頁了,突然看見後封皮上滿滿的都是字跡,連忙跑到屋中取燈照著來看,只見上面寫著:
“承蒙收留避禍,萬分感激。然寄人籬下終非長久之計,且神斷先生多有嫌疑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