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沙利文家的那個小鬼才是真正認清了形勢的人,沒有完全的準備就和評議會翻臉無異於拿雞蛋碰石頭……有大法師合作又能怎麼樣?評議會里人心不齊各懷鬼胎又能怎麼樣?達爾納眼前好像浮起辛格那張老臉,那種洞察一切,不屑一切的眼神,他對皇室所有小動作的放任並不是因為他不知道,而是他根本沒放在心上而已,現在的局面也完全證明了這一點。
尤里·歐沙利文也不見了。他也放棄了嗎?放棄了也好。這些年來,皇室對不起他們家的地方實在太多了。不過……我不能放棄。我是誰?我是史坦利陛下的姑父!堂堂的軍務大臣達爾納!既然已經拒絕選擇在法師評議會的陰影下苟活,實力又不允許我們選擇勝利,那麼,至少還可以選擇……有尊嚴的死去。
達爾納站定身子。一個鐵球魔像頂部燃燒的紅色小眼睛轉過來,注意到了他。達爾納抽出配劍,在劍身上紋飾的家徽上親吻了一下,然後擺好姿勢面對已經開始轉變方向朝他爬來的鐵球魔像——準備迎接他成為軍務大臣以來的第一場也是最後一場戰鬥。
辛格沒有注意達爾納,也不會去注意他。就算是統率皇家衛隊的軍務大臣,在此時此地又有什麼不同呢?
他高舉雙手,好像在向一個冥冥中的神靈祈禱,基斯凱因和其他法師則停止動作肅立著——滿室藍光陡然被吸進辛格面前的控制檯內,一絲不剩。
塵煙沖天,幾乎遮蔽了整個塔群。從囚禁著四十七和神之武裝的地方迸發出巨大的動力,推動著七罪塔開始脫離地面,七座巨塔彼此勾連著,交錯的鋼樑和地基帶著呼嘯的蒸汽從土裡拔出來,隆隆上升。
第三十三回合 終結之夜(四)
大勢已去。
大吊燈上作為裝飾的水晶掛珠已經掉的差不多了,但是依然沒有停止搖晃。
皇帝和斯賓塞斯盧卡斯等勳貴已經走出內室,重新和貴族們呆在一起。
史坦利三世皇帝站在一扇落地窗前,凝視著外面昏沉的黑暗。
負責“保衛”官邸的皇家衛士一次又一次報告的一次比一次糟糕的情形已經讓他的心沉到了谷底。不過一邊的盧卡斯冷眼看去,年輕的皇帝完全沒有退縮的意思。打算玉石俱焚麼?如果這樣,就算辛格評議長能迅速控制局勢,自己也難逃毒手了。
不久前還風情萬種的貴婦人和大小姐現在只能縮在側室裡相擁而泣,被皇家士兵嚴密看管著,而大廳裡留下的基本都是官僚和貴族,他們或呆立或頹坐,倒是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因為幾個敢於此時擺貴族架子的人已經屍橫就地——完全不給他們辯解爭吵的機會,皇家士兵的警告就是冷冰冰的劍鋒,這些死忠皇帝的御林軍顯然不是按照常規從貴族子弟裡挑出來的,他們向貴族動手的時候毫無顧忌,也不知道是皇帝就這麼下的命令還是他們也需要發洩一下壓抑的情緒。
“陛下,為了您的安全,我們是否先撤離這裡……”唯一能說的上話的斯賓塞斯總算說話了。
“哼。斯賓塞斯大人,難道你還看不到我們年輕陛下的決心麼?”盧卡斯還是喜歡搶別人地話頭。但是現在他打斷的可不是小小的失勢伯爵,而是站在皇帝身邊的外務大臣,他梗梗著脖子,蔑視著斯賓塞斯,一副豁出去的模樣:“這一戰可沒有講和的可能,這裡同僚們的鮮血還不能提醒你麼?難道滿屋子地人裡除了您,全都是真心實意跟著評議會的?如果說評議會是為阿古斯人遮風擋雨地屋頂。那麼他們就是帝國的基石!陛下今天的暴虐無異於自毀長城……只不過我們的陛下清楚,一旦評議會挽回局面。那麼我們這些貴族官員雖然可能受到嚴厲的懲戒,但是我們中的大多數依然會是貴族,就算不能參與阿古斯政壇,但仍然不失華服,美食,莊園……”
他譏諷的衝轉過身來冷眼看他大放厥詞地皇帝一笑:“我們的皇帝……年輕的史坦利三世陛下會剩下什麼?到時候,他連體面的退位都做不到!一個法術。一杯毒酒,甚至一根繩子,就是我們皇帝能得到的唯一東西!”
年輕的皇帝似笑非笑,眼睛裡卻殺氣森然:“你倒是很清楚形勢。盧卡斯,讓你當首席大法官還真是可惜了。你以為我會輸?就算我輸定了,你又憑什麼以為辛格會把你這條狗放在心上,會來這裡救你?”
“辛格評議長當然不會把我放在心上。其實,實際上現在我倒是很希望皇帝陛下您能旗開得勝。順利接管評議會,這樣就算我不會被您寬恕,起碼也能多活上一段日子……”盧卡斯語調平靜,反而沒有了剛開始的那種慌慌張張的感覺:“但是陛下,您應該和我一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