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知古今朝代更迭,往往只是似那日月交替一般,亡,百姓苦,興,百姓亦苦,朝上大人為盡歡顏,卻不是累了千千萬萬的小民疲敝不堪,民之不堪,便是國之不堪,民之殤,卻不正是國之殤?
周涵止勉強同意下,四人決議一闖縣衙,為百姓討回個公道,不過那幾個漢子縱然言語提點、暗示,甚至直言相告都是無妨,叫他們親自陪著去見縣丞,卻是沒人敢的,畢竟官府積威日久,小民恐懼,這四人心中卻也明白,便只問明瞭方向,親身自行前去就是。
此城不大,沿著張弛等人指明的方向,行路未幾,眾人便尋到一處縣衙,只見此處衙門寬大,正前是兩頭石威武雄壯的石獅子把著大門,居高立下,睥睨前後過往,之後柱石上立兩臺紅柱,頂著飛簷斗拱,簷上又鋪著厚厚的瓦當,屋簷之下,便是一兩丈高度,一丈多寬,刷著硃紅漆木的兩扇大門,大門之上各紋著虎形獸首浮雕,直顯得威勢赫赫。
然而此刻,這縣衙大門之前確實空無一人把手,那硃紅大門也是虛掩著,透露著一絲不同尋常,周涵止心下疑惑,便壓著七妙的身子墊步在後,有著那明月心用劍鞘輕輕頂開大門,卻見那明月心覷見門裡情形後,身子一震,竟是愣住了
七妙心下驚奇,便是繞過周涵止,和那愚痴向前搶上幾步,也向門裡望去,他推開大門,親歷明月心所見,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原來那縣衙內的院落之中,橫七豎八的躺了二三十具屍體,其中有衙役的,有丫鬟僕人的,都是被人砍倒,斜裡豎立摔在地上,直流的方方闊闊的石板上滿是血跡。
四人心中驚疑不定,周涵止更是將那摺扇輕輕握在手中,全身戒備,黃庭要術望氣之下,竟發現後院大廳之中,還有著一道微弱的氣息。
“隨我來……”他輕聲喚道,雙手握住紙扇,擋著七妙,領著眾人繞到那後堂大廳之上,眾人見此地又倒著幾人,之中赫然便有先前在城中路上策馬揚鞭的那幾名騎手,周涵止仔細打量時,只見身前幾名騎手個個身子變形,一雙手垂擺在兩側,耳鼻口眼留著血線,雙眼睜得偌大,露出一副莫名驚恐。
再把其經脈時,竟發現這幾人內裡的經脈骨骼彷彿都被人抽去了,空餘一身皮肉,軟軟的頗似一團棉花。
“那有一人還活著!”卻見愚痴將手一指,眾人順著他手指望去,正見著有一個縣官摸樣的人跌在地上,猶自喘著一口氣。
第九章 心嗟只為號泣聲(下)
眾人於那一眾死屍叢中,竟見一人還有氣息,看過去時,只見此人個子不高,穿著尋常的青色的公服袍衫,一副官帽跌在身旁。這人於廳中角落,趴在兩把太師椅子下邊,他眼睛微微閉著,口裡吁吁的喘著氣,顯是神志不清。
七妙心道,看此人穿著,應該是本地縣丞無疑,只見那愚痴和尚快走上幾步,將他抱了起來,靠在自己懷中,七妙再看時,只見此人左胸赫然有一道劍傷,身上衣襟滿是鮮血,
愚痴顧不得這人身上鮮血沾了自己一身,輕輕搖了搖他,低聲喚道:“喂,你醒一醒……”
這時李渺華俯身湊過去,把了把此人脈搏,探了探他鼻下氣息,他不由奇道:“這人胸顯是胸口被人刺中一劍,然而脈搏只現衰弱,氣息卻不見紊亂,應是失血過多所致,卻不妨礙性命,這卻是奇怪。”
她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從那懷中掏出一枚紅色小丸,由愚痴幫著,撬開此人嘴巴,喂他吃了。
“西崑崙煉丹術天下無雙……”周涵止心頭想著,眼見那人吞了這枚丹藥之後,不消片刻,那胸前傷口流血竟止住了,再靜靜待了一會兒,周涵止打量過去,只見這人面色漸漸轉紅,搭手探時,氣脈跳動,也逐漸有力起來。
“閣下喂他吃得,可是西崑崙造化丹?”周涵止將摺扇輕輕一搖,便是問道。
“你真是好見識!”李渺華眼睛眨巴幾下,宛若平常的說道。
周涵止聞言,心中無由一嘆,心道這造化丹生肌活血,雖說還不到起死回生的份,但卻也是難得的療傷聖藥,往往耗費靈材無數,才能煉成區區幾顆,這李渺華就像是喂糖豆一般隨隨便便給人吃了,倒也是大方。
這時只聽“啊”的一聲,那人悠悠轉醒,他睜開眼睛,一見身邊四人,便是大喊出一聲:
“好漢饒命!”
他掙著身子想要起來,七妙伸出蔥白玉手,輕輕的將他按住,小聲說道:“你不要害怕,我們是來救你的……。”
那人聞著七妙身上一陣淡淡清香,一時沁人心脾,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