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役慘兮兮的叫道。
九華也是心中一愣,他腳步挪移,不緊不慢,既離開了不斷掉落的磚石,避開茫茫噬人的黑暗,又與沈府眾人保持著距離,他修業幾十年,道法無窮高超,見識也自非尋常凡人所能及的上,冷靜瞧了片刻,當然知道,眾人並非置身地獄無間,那身前茫茫無邊又亮起星辰光帶的黑暗乃是一處不知名的空間,自己若掉了進去,自然會被空間吞沒,找不到迴歸的出路。
那樣的話,此地又與地獄並無二致了。
眼下法力全失,自己要如何避開跌落虛空之險?
他不禁猶豫,斜眼瞥見,卻見牆上那七間房間一一閃耀光芒。
一道斑斕的彩光閃耀在水牢這面牆上,眼瞅著,那七間房也要隨著空間傾頹而隱沒了。
九華就是沒了法力,又如何看不出,那房間上的彩光,乃是法陣禁止開啟時的標記,若這是組成法陣的一部分,興許躲在這房間裡,比跌進虛空不知生死歸所還是要強。
他這麼想著,腳步噌的一個騰躍,整個人輕飄飄的落盡那間房裡,這時眾僕役們正似沒頭的蒼蠅,一陣亂竄,看到九華道人的樣子,許多人心中生出了猶豫。
九華心中一動,想這個時候,多些人,最後便多了些逃出去的希望,他點點頭,對他們說道:“爾等若不想死,素進這牆上屋中躲避!”
這老道的本領,眾人是知道的,雖然他心腸狠毒,沈忠等諸僕役並不信他會好心助人,但是此刻危機時刻,這老道自己都躲到了一間屋子去,並且眼見那七間房也有消失之意,他們驚亂中也顧不得其他了,互相一個眼色,奔著身前相近的幾個屋子都跑了進去。
只那九華所在的囚室,是無人敢去的。
“我兒,讓爹爹帶你離開吧……。”門外沈威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變得癲狂的王啟勝早被那九華道人刺中了左眼,此時眼窩裡溢滿了鮮血,血線順著他的臉頰向下淌,讓人感到萬分可怖,就在安樂侯沈威一把將其抱住的時候,備受驚嚇的他突然發起狠,一把將手掌刺入沈威肩頭。
“啊!”沈威痛喝一聲,卻仍是牢牢抱著王啟勝,不願放手,他疼的慘了,臉上涔出汗,臉色也變得刷白,卻還是強大精神,安慰王啟勝道:
“兒啊,莫怕、莫怕,我是你爹爹……。。”
“爹爹……。”王啟勝已經失了心神,僅剩的一隻眼一片茫然,眼中鬼氣也忽然有些飄散,這時四邊景象竟向一片混沌中塌陷,而身上的痛又忽然惹得他一陣心煩,王啟勝一怒,插入沈威肩頭的手掌又向裡狠狠剜了三分。
“啊……。兒啊……。別……。我是你親爹爹啊……。”沈威越是吃痛,卻越是將懷中獨子抱得更緊,只見他一手輕輕拂過王啟勝流著鮮血的左眼,心痛不已道“我兒,你的眼睛被那道士傷了……。你放心,爹爹就是拼了老命,也要護著你,不讓再害你……。。”
“爹爹……。。”王啟勝喃喃道,眼神一瞬間現出絲絲迷離,望著身前人這一臉憔悴、哀傷,寫滿心痛的表情,這是一張胖胖的、對面肥肉的臉,現在卻是一抖一抖的,止不住的淚順著他的眼跌出來,打在他的臉上。
滴答一聲,王啟勝忽然覺得心中有什麼東西碎了,似乎是堅實的枷鎖被砸爛了,露出心中一片柔軟。
王啟勝情不自禁的抱住了沈威,插入其人肩頭的手也在不知不覺間滑落,他嘆了口氣,輕聲喚道:“爹爹……。”
“兒啊……”沈威四十多歲,正壯年的他卻彷彿一夕老去,此時他老淚縱橫,心緒翻動,眼瞅著日月星辰在周身閃動,茫茫虛空中,自己除了父子相擁外,別無所有,只有身下方寸之地,正不斷的墜落。
“來,爹爹帶你進去……。”眼見得眾人都跑開了,也沒人來攙扶這跌在這兒的爺倆兒,沈威心知他們都怕了自己懷裡的兒子似兇似鬼,他卻是不怕,一把將懷中這十三四歲的童子抱起,踉踉蹌蹌的向身前那寫著無量大數的屋子中衝去。
轟的一聲,就在沈威抱著王啟勝衝向那間房的最後時間裡,七間鐵門房間盡皆在巨響後關閉起來,整個水牢登時陷入了一片黑暗。
這一切,便發生在七妙沿著那沈府荒僻院子裡的枯井,來此水牢之前的片刻之中,原來正是這九華真人引動真氣,使六識丁甲陣自行啟動,後又蓋因此陣無人主持,故而時斷時續的發作,眾人功力,也有了暫時得以恢復之時。
星辰擺動,光帶飄蕩,秦雪涵聽得眾家丁說到此事,頓時感到一陣唏噓,那沈威他是不認識的,可其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