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賊,害慘了多少忠良志士,荼毒了多少百姓蒼生,趁他失去了兵器,殺了他為國除奸、為民除害,這才是正理;況且放虎歸山,難說日後就被虎反噬,對他這種人,殺他的時機稍縱即逝,絕不能放過!
司徒落日心裡天人交戰,但他必須馬上做出決定——
是進還是退?是攻還是守?是殺還是放?是生還是死?
除了大家頭頂上飛舞的“血河槍”,戰場上的人和氣憤,好似在一瞬間,都凝固了……
司徒落日還在猶豫是該罷手、還是繼續下殺手。
然而,柴如歌卻出手了——
他的槍,仍在上空,他用的是手指!
他右手“中指”如槍,一指戳出!
——“指槍”!
原來,柴如歌最要命的槍法不是“三十六路筆走龍蛇飛鷹槍”,也不是“七十二二路殘山剩水奪命槍”,而是他的“指槍”!
情急之下,司徒落日竭力想避,但柴如歌左手“食指”運指如風,尖嘶而至,已迅速在他胸腹之間,劃了一下。
只輕輕的劃一下。
——輕得就像輕抹了一下。
然後柴如歌就身退。
立即全面、全速、全力的身退。
他在退身時,他身後四名為他“掠陣”的“四大外族侍衛”,已為他接住了剛落下來的“血河槍”。
柴如歌退身、立定,他左手“中指”指天,右手“食指”指地,全身散發出妖異的煙霧,妖氣瀰漫。
司徒落日彷彿怔了一怔,甚至呆愕了半晌。
他雙手捂著胸腹,沒有動,也好一陣子沒有聲響。
雙方人馬都靜了下來,全凝視著他,全場靜得落根針都能清晰可聞,所有人,皆屏住了呼吸,氣氛似疑成了堅冰。
“……好槍法!”
怒笑著說完了這句話,司徒落搖搖欲墜。
他的義弟、兒子、兒媳董流星、司徒落日、董紅綾全部竄了過來,扶住了他,只是他胸腹之間,血“汩汩”地流了出來,也只聽老人衰弱地說了一句:“我是技不如人,你們不必為我報仇……不要結此強仇……”
血如泉湧,司徒白馬想用手去捂父親的傷口,一下子,手都浸得紅透了,手指也沾在一起,但血沒有止住,反而湧得更多。
董紅綾馬上在公爹傷口撒上“金創藥”,可是不起作用,“金創藥”一下子就給如小溪般快活的血水,暈溼了沖走了。
董流星立即封了義兄身上幾處穴道,可是也沒有功效,血照樣流著,且發出“汩汩”的聲響,滔滔不絕。
完了。
救不活了。
司徒落日臉上似還有笑容,溘然而逝。
柴如歌一指向天、一指朝地,屹立在高臺上,他殺了霍祥雲、他殺了司徒落日,他正在面對怒嘯、狂嚎、猛咆、亂哮,且一擁而上的天下群雄。
他們矢志立誓要把這老閹狗亂刃分屍,方能洩心頭之忿,才能解心頭之恨。
柴如歌已沒有退路,他
柴如歌妖魅的眼眸裡,最先留意到的是微微發笑的童貫。
柴如歌的心底發出一聲嘆,他一招手,四大勇士就奉上了“血河槍”,憤怒的群雄,像潮水一般地向他湧來——
就在這時候,忽聽馬蹄急響,有人大吼:
“住手!”
雙方不得不馬上住手。
因為下令住手的,除了手持殿帥大人親筆手諭的水夕影之外,還有一個溫十七。
溫十七長身攔於怒潮人流前,長嘯道:“別過來!停止吧!冷爺冒著九死一生,才謀到這張‘停戰令’,大家別辜負了冷夜的一番苦心,不要再殺下去了——”
可是群豪正在極大的憤怒中,仍然往前湧動。
幸好有一個黑臉黑衣黑劍的黑少年即使出現,展開雙臂攔阻道:“諸位兄弟姐妹叔伯長輩,請聽墨小黑一言!不到最後關頭,萬勿輕易犧牲!現在還不是時候!是英雄的就該為大局著想,都請馬上停手!”
——群雄縱能殺得了這個老太監,只怕也活不了一半的人;況且,就算犧牲了一半的人,亦不見得就能殺得了這小柴王爺。
更何況,對方另有絕頂高手給他暗中掠陣:
——三千太監都總管童大公公!
這一老一少,如果同時出手,只怕這裡的人縱全都不要性命,也不見得就能取對方之命!
好些人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