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聲看過去,只見酒保雷進寶正向一位“公子”點頭哈腰的陪著不是,那“公子”很漂亮,耳垂有耳洞,只要看客們眼睛不瞎,都能看出她是個女扮男裝的“西貝貨”。
“這位姑娘,小的真不知道您是女的,小的不是故意……”小夥計雷進寶苦著一張臉,忙不迭的解釋著。
——其實那天我是故意碰那小妞胸部的,那種很彈、很軟、很酥的手感,困擾了我很久;後來我去向鎮子上暗門子接客的林眠花求教,她說沒什麼,只是我長大了,該是個男人了。那天晚上,我留在林家沒有走。後來花大姐知道了這件事,狠狠地兇了我一頓,扣了我半個月的薪金,但我從來沒有後悔過。
女公子粉面罩霜,怒喝道:“堂堂‘聽雪樓’家的小姐,‘落花軒’的少夫人,你竟敢如此冒犯我,信不信我殺了你?!”
雷進寶當然信,因為對方已經亮出了劍,更重要的是她飲了很多的酒,她已經醉了。
在這個世界上,你千萬別和三種人講道理,一種是喝醉酒的人,一種是女人,最後一種是喝醉酒的女人。
雷進寶滑像一條活泥鰍,飛快的躲在了掌櫃花十八的身後。
花十八滿臉堆笑地道:“姑娘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自然不屑和一個毛頭小子一般見識,不知道姑娘來‘涼城’是打尖住店,還是談生意?”
——我是花十八,我的職業是“牙人”。不過我不喜歡這個名字,我更喜歡稱呼自己為“殺手中間人”,“涼城客棧”就是存在於僱主和殺手之間的灰色地帶,我負責資料蒐集,賬房溫十七負責佣金交易,廚子唐招財負責殺手聯絡,酒保雷進寶負責僱主招待,我們的合作一向親密無間,天衣無縫。
不要覺著我們有多無恥,我們只是想在這個兵荒馬亂的時代生存下去,良心?俠義?我勸你別太幼稚了,大俠也要工作吃飯的,大俠又不是下金蛋的公雞。
女公子醉醺醺地吼道:“我想你替我殺一個人,他的名字叫蕭揚眉。”
花十八笑道:“他是當今數一數二的年青劍客,我看想殺他並不容易。”
女公子惡狠狠的道:“只要可以殺死他,我不惜任何代價。但我有一個條件,他一定要死在我手上,而且是最痛苦的死法。”
花十八不解的問道:“你為什麼這麼的恨他?他負了你?”
花十八一句看似無心的話,似乎刺到了女公子的痛處,她坐在地上,突然放聲大哭:“他負了我,他為了和‘大風堂’講和,又勾搭上了孟東堂家那個的小丫頭孟小冬……我負氣離家出走,這麼多天了,他也不來尋我……”
這位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此刻全然不顧周圍人的圍觀議論,藉著酒勁,藉著醉意,哭得歇斯底里、哭得旁若無人、哭得傷心欲絕,好似要把多日來的委屈,一發哭將出來。
涼城未暖,樓上觀看多時的冷若雅,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冷北城隨口問道:“怎麼?丫頭認識那女子?”
若雅點點頭,有些不忍的道:“她是顧流鳶,蕭揚眉的妻。”
冷北城微微一聲嘆息,輕聲吟道:“七夜雪,冰封了誰的過往,埋葬了誰的故事?”
紫衣女孩兒回首嬌憨一笑,突然問道:“哥哥收留可兒的時候,將我改名‘若雅’,是因為丫頭很像曉雅姐嗎?”
一句話,直問的冷北城有些痴了。
若雅說這句話時,笑得很甜,像小狐狸偷吃了蜜。(卷終)
第一章 情人劫
(ps:在這個慘無人道、萬劫不復的特殊日子裡,先謝謝公子羽、辰基友、飄渺鑑、探花郎、穎北鼻的紅包和捧場,情人節快樂。)
無天是個和尚。
他沒有頭髮,他更目無王法,他無法無天。
普天下的和尚何止千千萬,但像無天這樣無法無天和尚不會太多。
他喝酒、吃肉、殺人、放火、劫財、掠色,他無惡不作,除了光禿禿腦袋上和上面的六點香疤,他沒有一丁點像出家之人。
無天和尚是馬賊頭子,“朝天嶺”一帶是他的老巢,他手下嘯聚了二百多名江湖亡命,時常到山下附近的村鎮打家劫舍,周遭的村民百姓對他畏之如虎又恨之入骨。
“北涼”兵馬都監蔡耀揚曾會同總捕頭“九指神捕”敖近鐵,帶領廂兵和捕快入山進剿過幾次,但都被熟悉地形的無天和尚一夥逃掉了:“丐幫”五袋長老苦蟾蜍與“少林派”俗家第二大弟子葛人雄也曾聯手對付過無天,然而也是一無所獲,空手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