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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不管遇到何種險阻,不管身上受了多重的傷,從來都是笑著的人,如今卻因為水清塵的離開,哭了……?像個無助又慌張的孩子一樣,哭得那樣傷心,那樣害怕。
想到這裡,蒼烈黑眸一震,他忽然意識到,令人聞風喪膽的七非殿殿主不過十五六歲。
在尋常人家,和她這般年紀的小姑娘,每天想的,是哪家鋪子新出了什麼胭脂,心裡鐘意的少年郎今日多看了哪家姑娘兩眼。
紀梵音呢?
她每天想的是什麼?
蒼烈頓時有些不忍心了。
他僵站在那裡,幾次想開口,又把話嚥了回去。
片刻後,他靜悄悄的轉身,回到自己房間。
“她哭了。”他開口說。
水清塵站在窗邊,神色平靜到令人感到害怕:
“我聽見了。”
“聽見了?!就只是聽見了!”
蒼烈向前走了幾步,連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情緒為何如此激烈。
“水清塵!她說得那些都是真的?!”
他氣憤的質問:
“你早就安置好這裡?你一早就料到我們會來到暮雪城?!”
窗外的風,夾著飛雪,吹起水清塵垂落肩上的髮絲。
他眼裡恍若一片寒潭般,清冷而幽深:
“是。”
蒼烈神色微變:
“……你也知道,她醒來看不見你,她會害怕?”
水清塵緊蹙的眉頭慢慢舒展開,目光平靜的看向蒼烈,道:
“是。”
蒼烈心裡升起一絲寒意,盯著水清塵,陷入沉思。
水清塵絲毫不避諱他打探的視線,說道:
“你不用質疑我對她的心意。”
蒼烈睫毛一顫:
“我不明白。”
水清塵:
“你跟在她身邊多久了?你見過別人害怕她的眼神,那你是否見過她怕過誰?”
蒼烈臉色陰沉:
“她能把自己的一顆真心掏給少爺,也能在少爺身上留下幾道血口子。水清塵,她對你和對待少爺是完全不一樣的,她能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用傷害自己的方式讓少爺痛苦自責。她何時這樣對待過你?你哪怕皺個眉,她都要反思自己是不是又做錯了。你問我,她怕過誰?水清塵,她怕你,從骨子裡害怕你離開。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我根本不敢相信,她哭了,不是在做戲,她是真的哭了,真的怕了。”
水清塵目光閃動了一下:
“你應該慶幸,她終於知道什麼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