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頌呆了一瞬,隨即笑了:
“紀姑娘深知我家將軍有多在乎玄太子,而我是決不能讓玄太子知曉我們揹著他遊說你娶他的事,蛇打七寸,攻其要害,紀姑娘做事一直都這麼絕嗎?”
“哦?”紀梵音唇角抿出一抹冷色:“原來你家將軍不知道此事啊?”
柳頌沉聲道:
“我家將軍當然不知曉此事,她若知道……”
紀梵音打斷了她的話:
“她當真不知?”
柳頌被她問得頓了一瞬,才回答:
“不知!”
這時,青宇玄從窗戶探出腦袋,揚聲問:
“叫我幹嘛?”
紀梵音神色透著玩味,盯著柳頌沉默了幾秒,直到柳頌的額頭上冒出汗珠,這才轉移開了視線,對青宇玄說道:
“我困了。”
柳頌暗鬆口氣。
“困了?”青宇玄從屋裡走出來:“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紀梵音點點頭,看著青宇玄交待道:
“你自己在這裡要注意安全。要是遇到危險,你就用這個,然後找個安全且隱蔽的地方躲起來,一切等我過來再解決,知道嗎?”
她掏出一枚訊號彈,朝青宇玄遞過去。
柳頌看了一眼,臉色一變。
青宇玄輕輕搖頭,一面領著她出了白家,一面解釋道:
“你不用擔心我,這裡可是暮雪城,沒人敢在這裡傷及我分毫。你認識回去的路?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去,我再自己過來。”
紀梵音揮揮手:
“不用~白家今晚且有的鬧騰,你留這裡坐鎮也好,能幫阮霽月擋去不少麻煩。”
青宇玄點點頭,心裡明白她的意思。
走到巷子口,青宇玄忍不住感嘆:
“阮世家族,滿門忠烈,世代忠良,卻因一朝罪名,揹負至今,誰見了如今的阮家,好像都可以上前踩上幾腳。不過,可我也沒什麼資格批判那些人。”
青宇玄兩道劍眉越皺越緊,低聲喃喃:
“我知阮氏蒙受冤屈,我知阮家軍赤膽忠魂,忠於女皇,忠於朝堂,忠於百姓,我知阮霽月曆經坎坷,步步艱辛,我知朝堂上的那些人,時時刻刻惦記著阮家軍這塊肥肉,我知道,只有與我成親,我才能幫阮霽月保住將軍府,守住阮家軍……這些我都知道,可我……我……”
紀梵音替他說下去:
“你不想勉強自己。”
青宇玄心中沉鬱,慢慢點頭,這些話在他心裡憋悶了許久:
“總覺得是虧欠,卻又找不到彌補的辦法。”
紀梵音抬起玉手,冰涼的指尖摁在他緊蹙的眉心,用力揉了一下。
青宇玄心口一顫,錯愕的愣住。
紀梵音幽深的黑眸藏著一片漠然,聲音卻透著笑意,道:
“你是雁雪國唯一有資格繼承皇位的玄太子,是雁雪國未來的君王,你手握生殺大權,一言九鼎萬人之上。而雁雪國世族千百家,當中一心一意忠於朝堂的,又何止阮氏一家?區區一家,沒了,也就沒了。你再想,區區一個阮家,等你繼承大統,你若想真心護著,誰又敢對你說一個不字?”
她指尖觸碰的地方恍若燃起一團小小火苗,被灼燙的酥麻順著血液一路淌進心裡,一種不可言明的情愫激盪在心房深處,青宇玄忘了反應,也忘了說話,呆呆的看著她。
“愣什麼?我說的話,你有沒有聽進去?”紀梵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有,聽見了。”青宇玄僵硬無措的移開視線,臉頰微微的發熱,幸好巷子昏暗,她看不見自己此刻的失態,這讓青宇玄緊張得心情稍稍放鬆下來,隨口找了個話題問道:“之前你不是說讓我嫁給阮霽月,現在又說阮家也可以放棄,你到底幾個意思?”
紀梵音沒發現他的異樣,解釋道:
“嫁給阮霽月,萬難險阻,自有她替你擔著。你不想成為朝堂的犧牲品,那就自己努努力,成為主宰天下的王,得百姓擁護,得百官臣服。兩條路,兩個選擇,你自己決定。”
紀梵音掏出訊號彈,這一次直接塞進他手裡:
“不過,在此之前,護著自己才是最緊要的事。阮家也好,白家也罷,沒了便沒了,失去他們對雁雪國來說,不痛不癢,並不會造成多大的影響。可你不一樣,你是唯一的玄太子。你若出事,動盪的可不僅僅是一個雁雪國。”
青宇玄心頭微暖,還是拒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