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青宇玄以為自己聽錯了,伸長脖子又遠遠地看了一眼。
“不許看!”紀梵音氣得一把拽住他胳膊:“走了!等我回來,再處理這情敵,哼!”
青宇玄被拽著踉蹌好幾步,匆忙喊道:
“慢點!慢點……唉,清塵大哥!我們出門啦!”
合萌躲在水清塵後面,面露困惑:
“天上飄的雪花,地上鋪的雪毯……這些,都是她該避開的,她怎麼能活蹦亂跳的出門?”
水清塵問:
“為何這麼說?”
合萌抬頭望著他,說:
“準確的說,按照她現在的身體情況,就連呼吸都該是疼痛難忍的。”
水清塵眉頭微蹙,靜默片刻,問:
“是因為那瓶藥?”
“那不是藥。”合萌言辭肯定,目光真切:“那是毒!要人性命的毒。難道……嘶,不會吧?會有人對自己這麼狠嗎?”
“你想到了什麼?”
合萌遲疑地搖搖頭:
“修哥哥,你等我,我去確認一下。”
“合萌。”
“嗯?”
水清塵面上浮起清冷且疏遠的淺笑:
“你已經長大成年,不再是鹿蹄山上追在我身後的小女孩,理應像你姐姐蟬英一樣,喚我一聲,閻皇。”
聞聲,合萌連忙低垂下腦袋,畢恭畢敬的行了大禮,眼裡有敬慕,也有怯意:
“……是。閻皇。”
水清塵沉冷道:
“你見過小音?”
合萌的身體抖了一下:
“見,見過……”
沉吟片刻,水清塵溫聲道:
“她啊~以前慣會嚇唬人。”
合萌努力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是,是嗎?”
水清塵輕嘆一聲,寬慰道:
“還是害怕的話,下次碰見不妨告訴她,你父親的名諱。”
聞聲,合萌低下頭,答了聲“是”,眼睛裡卻充滿了困惑:她父親過世多年,他的名諱,除了劍族的人,誰還記得?
城西衚衕往裡第二戶人家,正是白家。
四四方方的院子,不算太大的地方,卻是白微拼了全力為家人搭起的避風港。
十八年前,白家突逢變故,尚在襁褓中的白微成了大牢中年紀最小的“犯人”。
兩年後,玄太子出生,皇室大喜,攝政王施恩大赦天下,一小部分的罪奴被除去奴籍。
很不幸,白家不在其內。
免除了牢獄之災的白家,並沒有因此過上太平的日子。
因奴籍,白家一直遭受街坊四鄰的欺凌,前後搬遷了多少次,就連白微都不記清楚了。
來到暮雪城的第三年,白微向現實低了頭,把曾經傲骨錚錚的自己給賣了,換了幾個銅板,買了大米和白麵。
一年後,少將軍遇見白微時,她幾乎被折磨的無法正常走路。
少將軍僅用了十個銅板,就能把她買走。
她年紀小,且瘦弱,又是將軍府新來的小書童,自然受到不少排擠。
那時,柳頌已是少將軍的心腹,偶爾遇見受欺負的白微,除了言語上的寬慰,也沒為她做過什麼。
五年後,白微得了自由身,離開了將軍府。
多年後遇見,白微搖身一變,成了攝政王府赫赫有名的副總管。
這一路,她走的多辛苦,柳頌不曉得。
今晚也是柳頌第一次來到白家。她真切的意識到:眼前這不大的四合院,白家安逸、清閒的日子,是白微努力了十幾年,與天爭來的。
柳頌不禁想,以前如果知道白家生活的如此辛苦,也許在白微最艱難的時候,她會搭個手,拉白微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