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坊。在藥坊開設之初,朝天宮就捐助過不少的財物,平時謝靈運又經常會過來幫忙,替老百姓免費診病,雙方的關係挺不錯的。
這次夥計們見到他們拉來了五板車的新鮮草木,得知來意後,也是非常的驚訝,什麼時候朝天宮道人成藥農了?還這麼多……
李掌櫃親自點貨,他與南陽子頗有交情,知道朝天宮現在處境艱難,自然不會落井下石,價格開得是十分公道,尤其那一株最大的何首烏,更說可以賣到一百兩以上。
最後等到五輛板車空了,謝靈運一行人拿到了將近三百兩銀,想想昨天賣光了整個道觀也不過兩百兩而已,真是個大收穫!
眾人的臉都笑成花了,如此開心,謝靈運又帶著他們去了附近的醉仙酒樓……旁邊不遠的福記包子鋪,吃了一頓飽的,臨走還打包了好幾籠,準備帶回道觀給師叔他們吃。
時至下午,聽說衙門針對稅丹失竊案的事貼出了一張黃紙榜文,說要懸賞那個巨盜來著,謝靈運便讓博佑師叔他們先拉車回山,他和恆寶前去衙門看看情況。
“好多人。”謝靈運帶著恆寶來到城中衙門外面的八字牆邊,兩人一邊吃著手上的一串冰糖葫蘆,一邊感嘆這裡擠滿了人,人海里有來看懸賞令的道人,也有來看秋糧徵收等告示的老百姓。
“喲,那不是朝天宮的謝客嗎?”
這時候牆邊的一群十幾個少年人見到他們,頓時大步走來,笑語紛紛:“謝客,你們不用忙著籌錢麼?”、“你也來看懸念令?這個巨盜非同小可,你一個白丁湊什麼熱鬧?想死麼?”
他們都身穿上好的錦雲紋絲綢道袍,頭戴精緻的冠飾,鞋踏嶄新的雲鞋,各人的腰間還佩繫著一把七星劍,劍鞘、護手等地方都鑲嵌有耀眼的寶石,真可謂鮮衣怒馬。這幫少年道人正是神樂觀的弟子們,以及盧龍觀、玉虛觀等幾家中觀的相好道友,全是真傳弟子。
打量著全身又寒磣又髒兮兮的謝靈運,少年們連連失笑,這傢伙難道剛剛去做了半天苦工嗎,弄成這個樣子?
“能這樣從道錄司偷走稅丹,這個巨盜是你能對付得了的?我們也只是山門裡的斥候罷了。”說話的人叫做郭登高,是神樂觀觀主田成子的真傳四弟子,生了一張鞋拔子長臉,眼睛細小,神態陰沉。
他話音剛落,另一個皮笑肉不笑的少年,神樂觀真傳五弟子,叫作莫隨風的,便搖頭而嘆:“哎,師兄,你跟謝客羅嗦些什麼,他連煉己、築基都不曾開始,無論‘性功’、‘命功’全是沒有半點修為,懂什麼?”
“這倒是,真是奇怪了,謝客兒你為什麼還不開始修煉?”郭登高疑惑地問了句。
對於這個問題,這裡所有的修行人士都想不明白,朝天宮的真傳弟子裡,不說眼前的小屁孩,前面那兩個早已踏上了修真之路,好歹是大觀的弟子,所以受著金陵城年輕一輩的修士們關注;偏偏這個謝客,都十五歲了,怎麼還是這個傻頭傻腦的愚夫模樣?
謝靈運、恆寶本來不想搭理他們,但是被堵住了路,周圍又有些老百姓看著,謝靈運便答道:“家師尚未傳授,他老人家有他的安排。”
“安排?什麼安排?”少年們馬上就鬨笑了,存心要讓兩人出醜丟臉,就有人輕聲嘀咕:“會不會是你資質太低,連入手功夫都完成不了?”隨即又有另一人故作驚訝:“不是吧,連天妃宮那些女道,都能做到啊!難道謝客還不如女人?”
“呵呵。”郭登高、莫隨風等神樂觀弟子抱起寶劍,笑而不語地看好戲。
恆寶忍不住了,憤憤地大聲道:“哼!你們才是不懂呢,師傅說阿客不同常人,因為資質太高了,反而不需要過早去修煉,先多做學問,等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修道的時候再來融合,自然就會勢如破竹了!懂嗎!?”
“是麼?”郭登高等人怎麼會相信,他們面面相覷,笑容變得越發的古怪。
誰都知道一個人在金丹大道上的修煉是越早越好,因為男兒過了十六歲,體內的先天元炁便會消失殆盡,那時候才去開始?付出雙倍的努力,都不一定比得過現在。
謝靈運卻認真地道:“正是,煉己築基最多隻需要一百天就好了,道兄們只管先行,不必替我著急。”
“嗤。”郭登高怪笑一聲,這謝客兒真當自己是不世之才了?眾人都在笑,那莫隨風四顧著他們,嘲諷的道:“你們別笑啊,南陽大師有道理的,他自己練功練廢了身體,當然要先教謝客一些別的‘學問’了,否則煉己築基練完了之後,還能拿什麼去教我們客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