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是以要攪勻才成,一邊笑道:“是瑾長的丫頭吧,當年我還抱過她呢,那個時候你和瑾長好得兄弟也似呢。”
王長旭冷哼一聲,沒好氣的道:“當年也不過看著瑾長那小子走了些許運道,官職比我略高一位,在以後的日子裡面或許能成臂助,這才傾心與他相交的,沒想到他卻死得這麼早,之前做的種種拉攏全都化為泡影,年節之時咱們的禮物可沒少送過,現在全都打水漂了!這還不算,他的丫頭又找上門來,這才叫人頭疼,你置之不理吧,明天說不定就傳出我王某人不念舊情的謠言,你理會她吧,她總有千般求肯,我才懶得管她死活,先晾她一會,羞臊她一番,然後你再出面請她吃點東西也就罷了,記著,什麼都不要答應她。這種人稍微沾染上就甩不掉了。”
王夫人微微一笑,點頭道:“當年瑾夫人和我也算是手帕交呢,不過瑾夫人她人都死了,這以往的情分什麼的也就蕩然無存了。老爺你不願意沾染麻煩,管她死活,我就去打發她走,免得她賴上咱們王家。”
王夫人說著,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道:“瑾夫人雖然命不好,早早走了,但終歸是留下一個女兒,我隨老爺這麼久,卻一直未能給您生養一兒半女的,現在已經是不惑之年更沒有指望了,每每想及此事,便心中難安,可恨春巧肚子也不爭氣,一直未能給咱們王家添丁進口,老爺不如你再蓄一房吧。”說到這裡王夫人眼圈便微微發紅。
王長旭聞言,微微一嘆,拍了拍王夫人的手背道:“夫人,這種事情終不能強求,你也看開一些,若是老天真要我王長旭絕後,那也沒有什麼,到時候黃土一埋,咱們夫妻兩人同居一墓,廝守永久,也算是一大快事。”
王夫人聞言更是難過,眼淚嘩的就滾了下來,順著香腮劃過,顫聲道:“不行,老爺,我一定要王家子子孫孫的,我再給老爺物色個好生養的!”
王長旭微微搖頭,但還是道:“家裡的事情都是你管,你隨便吧。”要說就此絕後,王長旭也是不大心甘的。
王夫人聞言,重重的點了點頭。
瑾芸坐在茶亭之中等了足足小半個時辰,光茶水就放涼了十幾壺了,巧福和春來面上都有些掛不住了,對方顯然毫無誠意,繼續等下去也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很想勸說小姐走了算了,但是一想到小姐人生地不熟,又是女兒家,在這京師之中舉目無親的境況,便只得壓下心中的種種火氣。
反倒是瑾芸十分淡定,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端莊無比,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露出來,一副淡然模樣。
春來和巧福在後面看著瑾芸原本柔弱的肩膀腰背,此時似乎變得挺拔了許多,堅毅了許多,沒了原來的那種風吹便折的感覺,心中都不由得為小姐折服,關鍵時刻到底還是小姐這種讀過書的女子。
王家的下人倒是不曾慢待瑾芸,茶水涼了便立馬換下,重上熱茶,但這種被人生生晾著的感覺說什麼都不好受。
瑾芸要是不曾見到那株雷雨之中依舊挺拔的神仙樹的話,恐怕現在早就羞愧無地,早早離開了。
終於,遠處有腳步聲傳來,瑾芸聽到聲音,便站了起來,走前幾步迎到門前。
王夫人緩步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三分矜持,看了瑾芸一眼,隨即雙目微微一亮,一雙眼睛上下下的打量了瑾芸一番,臉上原本的自矜之色忽的消散了,好似寒冰化為春水一般,親切的上前拉著瑾芸的手道:“賢侄女久等了,剛巧府中有點事情,處理起來有些麻纏耽擱了。”
瑾芸原本緊繃的心不由得微微一鬆,看著王夫人的親切態度,似乎不像是故意羞辱她,叫她在這裡久等的樣子。
“嬸嬸那裡話來,瑾芸沒有等多久。”瑾芸輕聲說道。
王夫人拉著瑾芸的手進了茶亭,坐下後還在上上下下的打量瑾芸,看得瑾芸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王夫人才收回目光。
微微一嘆道:“當初我和你孃親也算是手帕交,沒想到這麼幾年沒見,便天涯永隔了。看到你我便好似看到了她的身影一般。”說著王夫人以手帕擦了擦眼角。
瑾芸心中也是湧起一絲悲苦,眼圈微微一紅,但隨即便被瑾芸強自忍耐下去,見了那株樹後,瑾芸便告訴自己,瑾芸以後都不會哭了!
王夫人隨即又道:“賢侄女現在只有一個人麼?可曾婚配沒有?”
瑾芸不知道王夫人為何會有此問,面色微微一紅,心中不期然又想到了那個身影,但隨即便被她強行抹去,她告誡自己,要堅強,要長大,常笑對他根本就沒有半點情意,她一定要忘記這個深深紮根在心底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