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從雲端踹落,那翻臉真是比翻書還快。
相處了數百年,諸位掌院真人也都瞭解宗華真人的軟肋,知道這位雄才大略的十七代二師兄,唯一看不透的就是“紅顏禍水”這重道理,但為了一個女子而捨棄如此出色的弟子,諸位掌院也想聽聽宗華真人要如何分說。
再一來,將雲峰真人派到西北地肺深淵去做祭劍人之事,也是大大出乎了諸位掌院的意料之外。那萬里之外的西北苦寒之地,派去的人基本便是永不得重返九州了。這等差事,如何會將身為劍門智囊的雲峰真人給派了過去?若說捨棄一個頗為出色的十九代弟子還算不得什麼大事,將雲峰真人也發配到西北,可就當真有些離譜了。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羅霄劍門真的要將雲峰真人與俞和師徒倆遠遠的甩開了嗎?
“雲峰師弟,為了一個頑劣的後輩弟子,你竟公然對清微院掌院橫加指責?那小孩子不懂事,你也跟著不懂事了麼?你這是將我羅霄劍門的科規禮儀盡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正殿大門轟然敞開,羅霄劍門的掌門鑑鋒真人邁步進來,他拿眼一瞪雲峰真人,沉聲喝道,“是我叫宗華師弟莫要將那俞和看得太重,你有何疑惑,儘可來問我!”
鑑鋒掌門突然顯身,正殿中的諸位掌院真人一齊起身作揖,口呼掌門師兄。雲峰真人怒氣未消,雖只是隨意拱了拱手,但也收起了周身氣勢,大殿中飛旋的罡流盡斂。
“雲峰執迷不悟,願聽掌門師兄分說!”雲峰真人毫不畏懼掌門師兄的威嚴,他昂頭站著,冷眼看著鑑鋒真人。
鑑鋒真人看雲峰真人並不買賬,心中不愉。但他轉念一想,這位師弟即將遠赴西北地肺深淵,恐怕此一去,便只有大限將至之時,才能重聚。幾百年師兄弟情誼非同一般,鑑鋒真人心裡一軟,臉上的表情便緩和了下來,他走到雲峰真人面前,伸手按住了自家師弟的肩頭,和聲道:“俞和乃是師弟親手調教出來的,在師弟眼中看來,他便如同親子一般。但正是因為師弟你心中對他愛之甚深,故而眼中便看不真切。而且另有一些隱情,師兄並未向師弟明言,這倒也是師兄我的過錯,還請師弟原諒,待我向你一一道來。”
鑑鋒真人說罷,竟朝雲峰真人作了一揖。雲峰真人看掌門師兄如此,也不好再冷面相對,他舉手回了一禮道:“師兄請說,雲峰洗耳恭聽。”
“坐。”鑑鋒真人舉手一引,諸位掌院真人各自歸座。雲峰真人坐在鑑鋒真人左手邊,宗華真人坐在鑑鋒真人的右手邊。
鑑鋒真人親自為雲峰真人倒了一杯茶,他略一沉吟,開口道:“師弟以為俞和此子心性良善,數年前為兄也曾將他帶在身邊,暗暗觀察過一番。”
雲峰真人沒有答話,伸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靜等鑑鋒真人下文。
“我輩修道之人,與道德義理上,講究的是清淨無為、道法自然。但我師尊曾有一言,不知師弟可否認同。”鑑鋒真人看了一眼身邊的宗華真人道,“當年師尊禪讓掌門之位,曾召我和宗華師弟齊聚一堂。他言及羅霄劍門十七代弟子,說若論才智心性,十七代弟子中當以雲峰師弟你首屈一指,但凡事關門派興盛大計,交於雲峰師弟去辦,他儘可放心。但師尊又說,若論及執掌門派,當以為兄和宗華師弟可擔此重任。蓋因若與天爭地爭,有大智慧者為先;若與人勾心鬥角,則心機深沉者更佳。故而傳到我們這一代,為兄忝為掌門,宗華師弟執掌清微院輔佐,而云峰師弟執掌藏經院,鎮守我羅霄道統。”
鑑鋒真人又給雲峰真人倒了杯茶,和顏悅色的道:“此次將祭煉先天法器之事交託雲峰師弟,為兄也甚為不捨,但那口先天靈劍關乎羅霄氣數,又到了行將淬火出世的緊要關頭,此乃是我羅霄劍門中一等一的大事,若命旁人去西北,為兄都不能放心,唯有云峰師弟出馬,可令為兄高枕無憂。”
雲峰真人聽鑑鋒真人將話題扯遠,皺眉道:“祭煉法劍之事我已應允,掌門師兄不必多說,十日之後雲峰自會啟程。我今日來,只為俞和此子鳴不平。”
“正說俞和此子。”鑑鋒真人一笑,“以我所見,論及才智心性,此子遠不如雲峰師弟;而說心機城府,他也太過淺薄,若要將我羅霄宗門重任寄託在他的身上,為兄不以為然。師弟說得不錯,此子心性、根骨、福緣都不壞,劍術道行也是門中翹楚,但他對人情世故卻稍嫌駑鈍,讓他學道修劍是塊好材料,若執掌山門卻缺了大執念與大魄力。道家追求清淨無為不假,但我修道之人卻是與天爭命,而一派掌門更要肩負宗門延續之大任,凡事皆需盡爭。我需要的並非是一位天下無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