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劍勢偏偏就能剋制住俞和所施展的三十六道劍勢,而且是一勢破招,一勢傷人。那竹筷的平平一刺原勢未變,好似畫龍點睛之筆,若當真俞和不再變招,等那三十六道劍勢破盡,遍體鱗傷之後,這平平一刺就將是最後刺透咽喉,絕殺奪命的一擊!
劍招將發未發,已呈必敗之局,俞和手腕一僵,竹筷上的虛影盡斂。
可此時白髮老者刺出的竹筷,離俞和的咽喉已然不足二尺,再容不得他多想,只能拿出壓箱底的撒手鐧。俞和振腕一抖,周身真元盡數貫入竹筷中,只見他把竹筷一收一送,依舊是一式直刺,對準了白髮老者的竹筷點去。
俞和這一換招,白髮老者的臉色終於變了。
只見這位劍道大宗師瞪圓了雙目,眼瞳中精光爆射,似乎窺見了什麼極其有趣的物事。再看俞和向他刺去的竹筷,竟然在虛空中留下了一連串的殘影,而這些殘影煞是奇異,居然並非凝在空中不動,反倒是追著俞和的竹筷尖梢,一齊朝白髮老者的竹筷刺去。
這一回對劍,其中兇險精妙之處說來繁雜,可真正過招就再剎那之間。耳聽得“噗嗤”一聲,俞和手中的竹筷終於與那白髮老者射出的竹筷撞在了一起,那追著俞和竹筷的數百道殘影,也在一瞬間同時刺中了白髮老者的竹筷梢。
只見白髮老者的筷子從尖梢處開始碎裂,片片撕成細長的竹絲散開,緊接著就被俞和的雄渾真元震成細粉。而俞和手中的那支筷子勢如破竹,好似一支打入竹木中的鐵釺子,徑直破開白髮老者的竹筷,反朝白髮老者面門點去。
白髮老者冷哼一聲,右手指尖閃過一道奇光。他把食指和中指絞成一股,在大拇指上用力搓動,好似打了個無聲的響指。
“咔嚓”一聲輕響,他那支竹筷居中而斷。
雖然前半截筷子被俞和震碎,可後半截筷子蜿蜒一旋,避開了俞和的劍勢鋒芒,化剛為柔,取了一個“纏”字訣,在俞和的那支竹筷上輕輕繞了數匝。
只見俞和那無堅不摧的一刺,竟然被白髮老者以半截竹筷避實就虛的一絞,就輕輕巧巧的化解了開來。俞和的竹筷利在尖端,但筷杆子卻被老者以“纏”字訣絞成了七八截,這一下前面的刺勢就成了無根之水、無本之木,餘下半寸長的一截筷梢,被白髮老者輕輕一吹,便滾落在桌上。
俞和不是以元神御劍術操持竹筷,故而這斬落下來的小半截便發不上力道。但老者那三寸長一節竹筷非但絞碎了俞和竹筷,還猶有餘力,依舊朝俞和的咽喉廉泉穴飛刺過去。
俞和無奈,只能屈指一彈,震碎了那白髮老者的半截筷子。幸好這半截筷子也早就是強弩之末,不然筷子上所附的劍炁發作,俞和的手指恐怕是定然保不住了。不過饒是如此,俞和也覺得那手指彷彿彈在了精鋼彈丸之上,指尖一片痠麻脹痛,幾乎沒了知覺。
白髮老者的劍炁好似毒蛇在俞和手指頭上咬了一口,一股熾熱的罡勁宛如是一根燒紅了的牛毛鐵線插入了經絡中,一路逆行而上,直攻心脈。
“不好!”俞和猛一咬牙,鼓起真元朝右臂經絡灌去,先天五方五行真炁與白髮老者的劍炁在手陽明經的手五里穴道處一撞,耳聽見“嗤啦”一聲裂帛聲響,俞和的整幅右邊袖子盡數化作碎布飛散,手五里穴一脹一熱,有道血箭飛射而出,濺到木板牆上,竟然留下了刀砍劍劈一般的深痕。
“有點意思!”白髮老者目光炯炯的盯著俞和,再看他的右手食指指尖,那指甲已然裂開了一條細縫,裡面隱隱滲出血跡來。白髮老者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對俞和道,“小子,你有資格跟我學劍!”
俞和急喘了十來口氣,才勉強定住了心神。他萬萬沒想到,這式神仙一劍裡面,居然藏著這麼大的一個破綻,教白髮老者躲過鋒芒運劍一絞,整個劍勢就煙消雲散。
而方才劍炁入體時,俞和耳邊竟然響起了無數人淒厲哀嚎的聲音,直到他把白髮老者的劍炁逼出體外,這令人神魂顫動的嘶號聲依舊是久久不絕於耳。
這老者修的劍道,是什麼樣的一種劍道?
“咄!劍者,兵也,本是兇器。劍法乃殺人法,劍道乃是殺人道,痴兒莫要執迷不悟!”
白髮老者一句話,聽在俞和耳邊宛如洪鐘大呂之音。
一瞬間,俞和身子劇震,眼中佈滿了迷茫。
劍乃兵中之君子,但的的確確沒有人可以否認,劍器始終是一件兇器。而劍術無論是從何種乾坤永珍之中演化而來,始終是操持劍器的法門,而這些操持劍器法門,無論其意境如何高遠,存念如何精深,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