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了不少莊子裡的婦孺。大當家的雷溪老人出面求饒,卻被羅霄弟子刺傷,那一劍險些就把雷溪老人的整條右臂給卸了下去。若不是丹崖派的傳功長老承元真人和正玄觀觀主函秀真人仗義出手,打退了羅霄劍門的兇人,伏虎鑄劍莊恐怕難逃一場滅門血劫。雷溪老人深恐羅霄劍門的報復接踵而至,於是他帶著莊子裡的幾百口人,躲進深山裡避禍養傷去了。如此一來,雷溪老人的右臂幾近殘廢,也不敢讓匠師們堆爐鍛鐵,所以無法按時為其他門派鑄成法器,懇求揚州諸派多多體諒。也希望能有胸懷浩然正氣之士,能夠站出來替虎伏鑄劍莊講個公道,聲討羅霄劍門的惡行。
這一篇文章,那當真是顛倒黑白,寫得聲淚俱下。讓不知真相的人看了,定會以為羅霄劍門仗勢欺人,把虎伏鑄劍莊的人逼得躲進深山,不敢出來。俞和把牙齒咬得咯吱作響,翻手一揮,白蓮赤鳶雙劍破空而出,就朝石碑斬去。
“嗆啷”的一聲大響,雲峰真人斜刺裡甩出一劍,挑飛了俞和的劍光。他伸手按住了俞和的手腕,口中急道:“這青銅碑大有名堂,不可魯莽!”
俞和聞言一愣,攝回了飛劍。只見雲峰真人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烏金羅盤,細細的推算了半晌,忽然邁開步子,繞著六尊長明燈正轉三圈,反轉三圈,忽然身形一閃,到了那銅碑後面,翻手取出了一支黑漆漆的蓋碗,伸指在碗中蘸了些水,在石碑後面點點劃劃,寫了好半晌。
耳聽得雲峰真人口中喃喃頌咒,音調起伏之間,那六盞長明燈上的火光也忽明忽暗。最後他繞到了銅碑正面,提起右掌,猛拍在銅碑的左下角,將這銅碑打得前後搖晃了一下。
就看那六尊長明燈“呼”地從地上彈起,飛到丈五來高。白琉璃燈罩下的火光猛一閃爍,六道燈火同時熄滅,碩大的油缸砸落下來,摔得粉碎,濃稠的火油淌得滿地都是。
雲峰真人吐了口氣,反手揮出劍光,先將那碑面上字跡削去,再把銅碑劈成了碎塊。
俞和望著雲峰真人,盼他開口解惑。雲峰真人笑了笑道:“這青銅方碑乃是一道壬水陽火陣的陣基,那六盞長明燈和其中的火油,則是六壬陣眼。若有人冒然毀去銅碑,那陣法一起,整座虎伏鑄劍莊都會被大火燒成灰燼。雷溪老人算計頗深,這陣法就是專門留給我羅霄劍門的。因為唯有羅霄弟子看了這碑上文字,才會大怒出手,想要毀去銅碑,從而觸動火陣。雷溪老人是要讓旁人看到,羅霄劍門果然再一次殺上門來,結果尋鑄劍莊的人不到,便一把火將莊子燒了,如此便是落實了我羅霄劍門欺凌他虎伏鑄劍莊證供。”
俞和嘆道:“我羅霄與他何愁何怨,竟要如此處心積慮的栽贓陷害?師尊,如今此地空無一人,我們該如何是好?”
“那雷溪老人多半藏在龍虎山中,以求丹崖派和正玄觀的庇護。我們不可貿然行事,免得再中詭計。眼下還是先回羅霄,將此情形稟明宗華師兄,再做打算。你不必擔心,宗華師兄已有定計,必不會讓那雷溪老人得逞就是。”
第二百三十三章生死符,天罡寒
雷溪老人上下打量著面前的黑衣蒙面男子,他突出的右眼珠轉了轉,眯起的左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醜陋的嘴巴左右一咧,雷溪老人剛擠出一串難聽的笑聲,可就見這黑衣蒙面男子徑自走到他的面前,把手中那柄黑沉沉的連鞘長劍往桌上一拍,發出“砰”的一聲沉響。
靈劍都有其鋒芒氣相,身為虎伏鑄劍莊的大當家,自有一套望氣辨器的法子,哪怕是隔著劍鞘,也能大致看得出一口靈劍是何品質。
黑衣蒙面人的這柄黑鞘長劍,絕對不是一口稀世寶兵,甚至連虎伏鑄劍莊鑄造出來的下品靈劍,都要比這柄黑鞘長劍好上幾分。但雷溪老人的眼神甫一落到那暗啞無光的烏鐵劍鞘上,他猙獰的五官登時擰成了一團,整個人似乎突然窺見了什麼極其駭人的物事般,猛地抽搐了一下。
雖然那烏鐵劍鞘的鍛打手法粗劣不堪,但在鞘匣裡面,卻藏著一團極其濃重的血氣。而自那三尺鐵母劍鋒中,隱隱傳來冤魂慟哭嘶號的聲音,似乎有無數的厲鬼被困在劍鞘中,直欲掙出噬人。
雷溪老人只匆匆一瞥,便覺得有一道冷森森的氣流,從自己的腳底心升起,沿著背脊骨直竄向後頸,他連忙挪開了目光,不敢再去看那黑鞘長劍。
這口稀鬆平常的靈劍,真不知已殺過多少人,那劍鋒中凝集的血煞怨氣,直讓雷溪老人心膽發寒。劍器凶煞至斯,正說明這口劍的主人,定然是個冷血無情的劊子手,而他殺人的本領,甚至要比那些修煉噬魂秘術的魔宗修士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