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佩服,畢竟還是俞老鏢頭。若論韜略,或者不如自己;若論處世待人,面面周到,他實在比任何人都強。無怪江湖上盛稱俞劍平推心置腹,善與人交;這不但是心腸熱,還靠眼力明,能夠看出人情的細微之處,決不肯無故教人難堪。這實是俞劍平勝人一籌的地方。
姜羽沖人雖聰明,究竟鋒芒時露,說話尖銳。當下,俞劍平又把阮、李二人低囑一遍,執手而談,頗顯著親暱。阮、李二人方才釋然,點了點頭,與時光庭相偕離座去了。
轉瞬天黑。俞劍平道:“我們該動身了!”向留守的人拱手道:“諸位多偏勞吧!我先同著姜五爺、童二爺到半鋪村檢視檢視。”遂邀著當天趕到的霹靂手童冠英和智囊姜羽衝等人,突然出離店房。朱大椿、馬氏雙雄等老一輩的英雄,各同幾個青年壯士,也已先後出發,店房中只剩下松江三傑的夏靖侯和青年葉良棟,這兩人受傷較重,算是歇班。另外還有奎金牛金文穆、鐵布衫屠炳烈和幾個受輕傷的人。此外便是於錦、趙忠敏。
那屠炳烈已和智囊說定,容得明日俞鏢頭走後,仍要到西南鄉,拜訪古堡原業主邱敬符。姜、俞都以為此舉是很重要的。
眾人去後,守前半夜的小飛狐孟震洋、路照二人立刻綁紮利落,手持兵刃,身藏暗器,先後上了房,開始望。松江三傑的夏建侯、谷紹光和鐵牌手胡孟剛也暫在院內房上,來往梭巡。
於錦、趙忠敏本與阮佩韋、李尚桐、時光庭、葉良棟等同住一間店房;天熱人擠,在頭一天剛到時,他們都在店院中納涼喝茶。及至今夜,時光庭已先時被派出去,阮、李二人也跟著出發了。
一過定更,廂房屋中只剩了葉良棟一個人。燈影下,於、趙二人面對面坐著,葉良棟躺在床上。趙忠敏便衝著葉良棟,發牢騷道:“無緣無故,教人猜疑。葉大哥,你看我們兄弟有多冤?”
葉良棟裹傷坐起道:“這是誤會。他們只是海說著,唯恐咱們堆裡有奸細罷了。二位是多疑了。咱們都是幹鏢行的,焉有向著外人的道理?況且這個飛豹子又是外來的綠林,跟二位怎麼會有交情?”
於錦道:“著啊!所以我們才生氣。要是劫鏢的主兒真個跟我們認識,教大家起了疑心,我們也不算冤枉。”(葉批:原本不冤!)
廂房中的三個人,兩個發怨言,一個開解,很說了一會話。隔過片刻,夏建侯和胡孟剛在門口咳了一聲,忽然走了進來,道:“哦,怎麼三位還沒睡!……於、趙二位不是守下半夜麼?還不趁早歇歇,省得沒精神。要知道飛豹子他們要來,一定在三更以後,四更以前,正是疲精乏神的時候。”
於錦道:“我們還不困。喂,趙四弟,我們就先躺躺吧。”二人說著,這才側身躺在板床上,挨在葉良棟的身邊。兩個人都沒有扎綁身上,隻手中各拿著兵刃。胡孟剛和夏建侯見二人躺好,方才又出屋,往別處巡去。
於錦、趙忠敏閉目養神。那葉良棟大概因為受了傷,躺在床上,不時轉側。口中不住地說:“熱!受不了,這屋子太悶氣了。”不住用手巾拭臉上的汗。末後忍不住坐了起來,道:“難過極了,我往院裡坐一會吧。”
葉良棟開門出去,於、趙二人睜開了眼,相視冷笑。趙忠敏低聲道:“這也是小鬼!”
於錦一推趙忠敏道:“不要說話。”
果然,一轉眼間,葉良棟又踱進屋,道:“嗬!我們太傻了。這小屋夠多熱,我們何苦傻不嘰嘰地在這裡悶著!趙五哥,於三哥,他們老一輩的師傅們全都出去了。現在上房正閒著,西間只有幾個人,東間全空著呢!那裡的門窗比這裡的門窗又大又敞亮。咱們上那裡睡去吧。”
於錦微閉著眼答道:“你請吧。我們兩人還有差事,也該接班了。”
葉良棟笑道:“早著哩。何必在這裡受熱?上房涼快極了,這裡又悶又潮,這板床就好像泡過熱水似的,我真受不了。”說著,伸手把床上當枕頭用的小包袱和自己的兵刃,做一把取來,回頭對於、趙道:“你二位不去,我可有偏了。”
於、趙道:“你請吧。”葉良棟把兵刃穿在小包袱上,一隻手提著小包袱,徑出廂房,到上房去了。臨出門口,又回頭道:“二位關上門吧。”
葉良棟徑到上房睡去了。廂房只剩下於錦、趙忠敏。於、趙二人目送葉良棟出了房門,同聲低罵道:“可惡!”趙忠敏一翻身坐起來道:“我去關上門。”於錦躺在床上,忙伸手抓住趙忠敏說道:“做什麼,還不躺下?”趙忠敏說道:“關上門,咱們好商量商量啊!”
於錦說道:“你別胡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