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並非無道昏君,賀蘭橫徵暴斂、欺壓百姓的事,若非地方官員欺瞞朝廷,就是我尚還不知此事,你們放心去罷,我答應你們,一定將此事稟知皇上。”
三人本是百姓,被迫落草為寇,聽聶貴妃口氣,似乎不止與當今皇帝相識,還甚是親近,不由一身冷汗,又向聶貴妃深一鞠躬,相攜而去。
眼望著三人一瘸一拐走遠,聶貴妃輕輕嘆了口氣,方才回過身來。古鉞聰當即跪地,說道:“草民古鉞聰見過聶貴妃。”聶貴妃忙伸手去扶古鉞聰,說道:“公子不必多禮,該是我多謝你救命之恩才是。”
古鉞聰站身起來,與聶貴妃目光微微一觸,更覺不敢直視,輕輕縮手從聶貴妃手中抽出雙臂。聶貴妃笑道:“對了,公子怎知我身份?”
話音方落,只聽一人道:“是我告訴他的。”正是歐陽龍兒。
聶貴妃突然間見到歐陽龍兒,斜瞥了一眼古鉞聰,隨即大喜道:“龍兒妹妹,你怎麼也在這裡?”水月郡主本來驚魂未定,此時見到歐陽龍兒,本來煞白的面頰終於泛出紅潤。
兩人初脫險境,此時他鄉遇密友,自手攜手言歡,有說不完的話。
三位年輕女子說話,古鉞聰不便湊太近,只遠遠站在一旁等著,見三人絮叨良久,不時回頭看看自己,隨即又是一陣格格嬉笑,古鉞聰不知她們是否在笑自己,不免甚是窘促無趣,又過不久,忽見歐陽龍兒紅著臉回過頭來,說道:“喂,你傻站著幹麼,過來有話問你。”
古鉞聰被她說得有些不好意思,走近前去,問道:“什麼話?”
第十二回畿途漫漫28
一撮毛也啐了一口血水,他氣惱銀盆臉方才不動手,說道:“曹仁竹,我他媽有眼無珠,竟與你這等貪生怕死之輩義結金蘭。”
那大哥也道:“老三,你真讀書讀昏頭了?竟指望她為我們做主?”
不等銀盆臉答話,聶貴妃道:“你不說,怎知我不能。”
那大哥脫口道:“就算你管天管地,能管得了狗皇帝麼?”
古鉞聰心中一驚,只見聶貴妃蛾眉微微一皺,問道:“你先說說是什麼事?”
那大哥眺望小鎮,緩緩道:“十年前的拜月貢,不過每年每戶繳納三兩銀子,誰知此後一年比一年高,今年竟漲到一百二十兩,這倒也罷了,如今養頭公牛便要收耕田稅,養頭母牛還要收產奶稅,這是什麼道理?我們溝泉村上個月才繳了三餉稅,這個月又要丁銀稅,就是賣妻賣女,又從哪裡拿出這麼多銀子?”說到此,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接道:“咱們做老百姓的,不求富貴榮華,只要不餓死就謝天謝地了,幾天前,官府又貼出一個徵丁令,說是要麼每戶出兩個壯丁,要麼每戶繳三百兩拜月貢,誰不知道,尋常人家每戶就一個成年男丁,官府這般變著法兒搜刮老百姓,不如明著搶好了。”說及此,渾濁的眼眶中竟然泛出隱隱淚光。一撮毛接道:“我就遲繳了半日,狗官就下令殺掉我老婆,還將我老婆……屍首掛在村口,說是……說是以儆效尤。”
古鉞聰聽到這裡,心忖:“看來陸行雲說得不錯,果然有人打著拜月貢的幌子搜刮百姓。”
聶貴妃聽得心驚,問道:“真有這樣的事?”
那大哥道指著濃煙瀰漫的小鎮,大聲道:“若非如此,這裡的老百姓也不至於十有八九都鋌而走險,落草為寇。”
銀盆臉見一撮毛全身戰慄,怕他突然蹦起來對聶貴妃不利,緩緩走到他身前,拍了拍他肩膀,叫了聲:“二哥。”
聶貴妃沉吟片刻,說道:“如此說來,鎮上的事不是你們乾的?對了,小鎮被搶掠成這樣,為何不見地方父母官來管?”
銀盆臉道:“我們三個人還沒這麼大本事,父母官?哼,姓白的狗知府見入鎮燒殺之人成百上千,早縮在府內不敢出來。”
聶貴妃驚道:“你說入鎮掠奪之人成百上千?”
銀盆臉道:“暴君當道,奸佞得志,自不止我們三個活不下去,我們是見小鎮被劫掠一空,才來此處看看有無值錢之物,若能撿得一些也好。”
聶貴妃聽到這裡,望了一眼古鉞聰,問他有何看法,古鉞聰想起在鎮口三人不忍殺盲丐的事,點了點頭。
那大哥道:“該說的都說了,動手罷。”
聶貴妃一言不發看著三人,又望了望一片狼藉的小鎮,說道:“我可以讓你們走,但你們要答應我,從今往後,不能再做強盜。”
此言一出,眾人均是一怔,那大哥見聶貴妃神色,此話必不虛假,問道:“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