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抬起頭去,看向乾坤,只覺得天廣地闊,這茫茫塵世,何處不能容身?
“哼——!”
提筆而畫,寥寥而勾,那身前美人圖讓他滿意,然而那目光轉動,聽到窗戶外夏蟬鳴起,那目光猛動,卻是大手一揮,直接把那美人圖摔倒一邊,當做廢紙丟棄。
對於他來說,下一幅圖永遠比上一幅要美好。
《美人圖》、《朽木豕》、《青天黑水》、《鬼將軍》、《山水案》、《五虎圖》……這些都是曾經他畫出的東西,同樣大部分在他看來,也都已經成為廢棄無用之圖。
墨色勾勒,黑白畫影,那蟬伏樹木,大木靜謐,此一副夏蟬圖在半個時辰之內便已經畫完,他看著那夏蟬圖,滿意的緊,而後又哈哈的笑了起來。
永遠沒有最好的畫,更好的永遠在下一幅。
“山河墨色,美人如畫,今朝有酒今朝醉!”
吳玄拎起身旁桌上的一壺濁酒,昂首飲盡,這時候,破屋外的天,似乎開始變了。
風漸漸的起來,雨漸漸的落下,那雷電閃過,昭示著山河將搖。
“國破山河猶在,不過是換個了主子罷了!”
吳玄哈哈大笑起來,那看著窗外的陰雲暴雨,把手中的酒水倒下,那酒水落在渾濁的泥水之中,宛如是倒入紅塵。
他雖然在笑,但那卻是嘲諷的笑。
邊關的戰事頻起,趙宋已是風雨飄搖,和那孟魏、姜齊全然不能比,如今又遭到姜齊頻繁攻伐,在吳玄看來,這趙宋已經如同腐朽的木頭,外面看上去仍舊完好,然而只需要一點點的力量,就能把它推翻。
但這些和自己已經沒有關係了,青天黑水的圖,連這種反圖都能在京城仍舊流傳,乃至於還被那些醜惡嘴臉的官員視若珍寶,這簡直就是荒天下之大謬。
可笑可笑,何等可笑?
他看著那夏蟬圖,猛地又是揮手把那剛剛畫出的圖卷推開,緊接著又要動筆,再度畫下一片飄搖山河。
狂生狂語,狂筆狂畫。
然而就是在這個瞬間,他的筆墨停住了。
由於被京城所斥,故此他遠遠離開,而如今所在的地方,更加的靠近邊關,故此這裡是邊塞小鎮,而他則是處於小鎮之外了,平素裡靠著那些所謂“廢畫”來換錢。
他反言之事自然沒有從京城之中傳出,否則他哪裡還有命在此地。
震動京城,不代表震動天下。
吳玄看著窗外走來的人,那打著一柄竹傘,穿著一身陰陽的道袍,這真正就如同神話中的人物一般,那面目年輕的緊,而他看見了,便再也移不開目光。
風雨沉浮,竹傘轉起。
那道人從遠處行來,步伐穩健,那目光之中似在想著什麼事情,看著地面,全然不管前方。
這副風景映照在他的心中,讓他那心神震動,連忙提起筆來,要把這副景色畫下,然而沒過多久,他就發現,那道人的步伐似乎在打亂自己的節奏,於是筆落下又停,停下又抬,終於,吳玄沒好氣的抬起頭來,對著窗戶外的道人斥責:
“你能不能消停下,站著別動!”
那聲音穿透風雨,這話出了口,吳玄盯著那道人,而那道人似乎聽見了他的呼喊,就這麼站在哪裡,居然真的不動了。
“好!好!你就在哪裡不要動!”
吳玄沒有細想為什麼對方不動,他直接把那筆墨鋪展開來,只是半個時辰過後,那一副《雨中道人持傘圖》便已經被他描繪而出。
道人被畫入畫卷之中,吳玄落下最後一筆,那神情飛揚,再看窗戶外,突然愣住,因為那道人居然不見了。
“咦?”
道人消失,吳玄納悶的緊,但眼下卻不再管他,也不思量,只是目光再看其他,突然見到水浸黃土,便又生出心思,此時剛要揮手把那道人持傘圖撥開,卻是心中陡然一震,覺得此圖尚好,便準備把它緩放一旁。
然再轉過頭去,剛要動手,卻突然看見身前那畫中的道人,向著自己抬起了手。
於是,異變突升。
一隻手突破了畫卷,那如羊脂白玉般溫潤,然此時就是這樣的一隻手,拽住了吳玄的衣襟,那輕輕用力,卻如同山洪暴發,直接將他扯入畫卷之中。
光景變幻,吳玄呆呆愣愣,直到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緊接著便是面色大變。
那道人是鬼?是妖?是魔?亦或是什麼靈精神聖?
吳玄敲打著四面八方,這裡是一片鬱鬱蔥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