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犯了大過錯,居然有人妄圖去尋找天冥之門,差一點讓那片乾坤崩潰,這是天帝夋定下的罪責。”
少女苦苦哀求:“一人之錯,與眾生何辜?”
東王公搖頭:“你走吧,這件事情,沒有商量,大荒之所以從原本的一點開闢到如今,就是為了應對這種局面,不能壞了規矩。”
少女:“您和西王都是為了尋找永生之道而下界的,天神尚且希冀永生,不願意死去,何況不過百年壽命的芸芸眾生?”
“懇請東王開恩,我願在此為奴做馬三萬年。”
東王公面色嚴肅下來:
“只是因為四大眾生皆苦,所以爾界之人就要為了永生不死而去闖天冥之門?”
“一人得道,亦想雞犬升天?豈知大道寂寥?無名之君也只有一個!”
“你又可知那門戶究竟多麼危險?”
少女跪了下來。
東王公道:“我等大聖,居與光陰歲月之中,從古到今,五次大劫,哪一次不是天崩地裂之難?”
“我們在太一渾淪眼中如螻蟻,但四大眾生則皆為塵土,故而我們能做一些事情,而塵土們……則是做不到的。”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大荒·海內北經——真聖(下)
“天冥之門的證道,是要付出巨大代價的,希望一片人間天世的眾生都永生不死,這是多麼異想天開的主意?”
“若是想想也就罷了,可爾等天世之中,居然真的有人去做了……現在……爾等高天的墜毀就是第一次的代價!”
“至於第二次的代價,爾等天世之下所有人間,所有眾生,皆當化作火光赴死,以補天碎之難!”
“那臨常子不是要證道嗎?很好,他成功了,化作了無名者!只不過是遊蕩在乾坤內的惡鬼,而非君王!”
東王公開口,聲音嚴厲:
“你可知,朝雲國的誕生,就是自古以來你們這種自以為是之人而造化出的!那是遂古堆積的怨恨,你讓我去赦罪,我如何如赦?難道你來代替眾生受苦嗎?!”
少女忽然抬頭:“我若代替眾生受苦,是否可讓我那一片人間免掉罪孽?”
東王公皺眉,審視她:“就憑你也想擔當眾生之苦?”
少女言:“舍了真君之命,棄了太上化身,這還不夠嗎?”
東王公眯起眸子,約莫數個呼吸之後,他微微點頭,道:
“你為了什麼?”
少女道:“那是生我養我的地方。”
東王公:“天地可重換,歸處無定數。”
少女:“故鄉只有一個,眾生亦本無辜……”
東王公:“善惡如何論?”
少女:“……我不知。”
東王公沉吟,又是過了許久,他看著叩拜的少女,點頭道:
“少見。”
“好,我給你一條路!”
“聽好了!”
“求不得,忍不住,意中恨,生死五變,萬失之痛,心如死灰,七情六慾,聽聞不見,茫然無路,孑然一身。”
“此乃正世十苦!你若是願意,便去天墉城外,到牧世之野等著吧。”
東王公頓了頓,但似乎改變了主意,深深的望了她一眼。
“此十苦將化作十日,你若扛過十年,我便為你那人間赦罪,可你若是扛不住……”
少女叩首,深深埋頭:“我願意受此十苦。”
……
她失敗了。
人世依舊在咒罵之中走向消亡。
少女為了人世而受到了古往今來最可怕的苦難,那些苦難匯聚成了朝雲之國。
少女沒有抗過第十年,在最後的一炷香內,她死去了,為了人間的眾生而被十輪太陽活活曬死。
那些光似乎在瞬間變得無比熾烈了。
這似乎是在嘲笑少女,因為這正是第一大苦中的“求不得”。
這是一個陷阱,是道的陷阱。
沒有人記得她了,她死去了,這個地方,這座東王公造化的大嶽,就是山阿之嶽。
而曾經妄圖強闖天冥之門,證道無上的某個人,雖然失敗了,死去了,但卻成為了人世中傳頌的英雄。
而那人世中,僅僅只有一座山上,立下了少女的碑。
那是一個小村子,很不起眼。
出去此地之外,沒有人感謝那個女孩。
因為不知故而不謝?不,他們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