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萬物皆為一身,至人者為萬物,眾生皆為至人;
神人觸及至道,一舉一動皆如大道,故此不去刻意,無意求功也便無功,有功之神便是下乘神人;
聖人於萬事萬物無不通,卻和光同塵,行不欲離於世,舉不欲觀於俗,無名於世間之人,是故無名。
從無情至有情,自然是無情的至人才是大逍遙,神人又次之,聖人再次之。
從有情至無情,自然是有情的聖人位列第一,神人次之,至人在有情上最末。
至人是出世之極致,聖人是入世之極致,而不論那一道,神人皆居其中,在有情與無情之間搖擺不定,卻又無比堅定,顯得矛盾相悖。
神人觸及大道,一舉一動皆合道理,故此不刻意而忘己心,故無功無拘,但仍舊有一道束縛,若是有情則化聖人,若是無情則得至人。
“至人,神人,聖人,這不就是三我的抽象描述麼。”
李闢塵咳出血來,那無人見到他此時的模樣,坐忘極境帶來的力量是無比強大了,當初靈明境時,李闢塵感悟陰陽圖,化十六景二八生,打出天人一掌,震浪九千丈,而如今坐忘之威遠勝靈明,而李闢塵同樣明白了一個事情,那就是如果自己靠著自己的感悟,希冀化入坐忘,那是極其困難的事情。
“至人是道我,無情而出世;神人是本我,於無心有心之間搖擺;聖人是真我,極情而入世。”
“坐忘……坐忘……哈,我不過剛剛進入這個境界,體悟了一次極境的玄妙,方才知道這個境界的有趣……真的是太有趣了,也太浩瀚了……”
即使有清靜經的幫助,坐忘也是一個不容易進入的心靈境界,這個境界最大的要求就是忘,要忘記自己,忘記乾坤,乃至於忘記前塵,與大道合一,坐而謂之清,忘而謂之靜。
從忘中找回自我,從忘中窺得大道,所謂赤子之心最近於道,而坐忘之心比赤子更加潔白,幾與道合。
但李闢塵最怕的,就是這個“忘”。
不能忘,不敢忘,有很多的東西忘了就找不回去,“忘”與“執”是相對的,人對於“忘記”是有一種恐懼的,而坐忘更是代表了一種清靜的極致,近乎於無為,故此最能明道。
這同樣是一道大劫難,如果渡過去,成就坐忘自不必說,如果不去渡,亦或是渡失敗,在心海之中翻船,那麼人便渾渾噩噩,具體會變化如何,李闢塵自己也說不明白。
或許就如同帝鄉之中看見的牛羊那般。
李闢塵想到了,天根當時和自己說,那些失去了魂魄的人都化作了牛羊,他們的魂與魄成為了神,而他們的自身真靈之神則化作了沒有自我智慧的畜生。
這或許同樣是一種忘,或許他們都是觸及到了坐忘境界的仙人,但是因為忘記的太多,最後被帝鄉所同化,失去了自我。
“幸而我是太上,幸而我到了帝鄉,幸而所遇到天根,幸而所遇無名。”
李闢塵嘆氣:“有驚無險,或許我當時不明白坐忘的玄妙,故此心中沒有雜念,無名讓我吃了人參果,讓我登臨坐忘之位……或許這本就不是果子的玄妙?”
念頭百轉,李闢塵又想到了很多,天仙的一言一行都有著他們自己的道理,天根與無名就像是走過寰宇的行人,在光陰之中來去,於逍遙之內外暢遊,所作所為,一切不過皆因為“逍遙隨心”罷了。
“幸而,幸而!”
李闢塵長言兩聲,那嘴角的鮮血溢位來,面色有些蒼白,與方才橫壓天地的威勢全然不同。
所謂時來天地皆同力,魂魄心境中,凝神於己,定息於氣,心動於神,同歸於天地,而一入靈明境則天地皆來相助,但一入坐忘,則是前塵盡去,身化乾坤,致使萬法不侵,其中要意,是因為“來助者”自“天地”變化成了“道”!
不去刻意的行進,本我如果真的是就是神人的話,那麼一入坐忘,本我成神,一言一行皆如天地自己在動,而天地之威來自於道,自然神人可借來大道。
不過李闢塵此時從坐忘極境跌回坐忘初境,已經沒有那種強大的威勢,無名留下的感悟只能小心觀摩,不能多次擅動,否則血光化盡事小,自身真靈忘記一切才是大。
李闢塵笑嘆而語,不由得搖頭:“我終究只是個人仙罷了,那兩位,可是天仙啊。”
身軀之中的氣血在轟鳴,還沒有平靜的徵兆,此時一塊雲頭轉來,玉陽和靈明竄出雲霞,看見李闢塵的虛弱模樣,頓時都大驚失色。
“不要動,不要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