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好像停止了。
陽光普照著龍峽內外,燻兒卻覺得很冷。
眼淚決堤般止不住地就流下來。
這一刻燻兒發現了兩件事:
第一,原來不止哥哥討厭自己(燻兒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但就是有這種感覺),自己原來,也討厭哥哥!那是一種彷彿是與生俱來的厭惡,如前世的仇敵。現在則有種進化為恨意的趨勢。
第二,她發現自己喜歡上徐讓了。
然而徐讓看起來是真的被幹掉了。
奶媽本尊被刺中後,千珏分身的箭舞也隨之停頓。
夜叉狂笑:“再牛逼啊,小子你倒是再牛逼啊!”
這暴力女坐在地上,已經站不起來了,被千珏分身打得連獅子狗的英雄姿態都保持不住,恢復成人形。
手裡倒是還抓著半截被打斷的血色獵刀,橫於飽脹的胸脯前。
雖然不想承認,這是夜叉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作為獵物是一種什麼滋味。
好在現在結束了。
夜叉疼得停下笑容,但又忍不住再次笑起來:“贏啦,贏啦!哈哈!”
其實她丟了小龍,而夜蛛奉命來抓徐讓卻最後不得不下了殺手,兩人的任務都沒完成。
但在和徐讓對決之後,夜叉覺得:殺了就好。
對於這種完全不合常理的傢伙,殺了,就是勝利!
“夜蛛,你還有力氣麼?”
夜叉喘了口氣,“雖然有點丟臉,但……能不能麻煩你過來扶我起來,我站不起來了,雖然我很不想被人攙扶,但與其被我手下那些廢物扶,我還是讓你扶我好了。夜蛛!喂,夜蛛?”
夜蛛沒有回答。
藍色的蛛絲,開始從夜蜘的身上冒出來,越來越多。
“嗯?藍色的?”夜叉一呆。
沒記錯的話,夜蛛的蛛絲是無限接近透明的,從未展現過藍色的模樣。這難道是她的最新修煉成果?無盡蛛絲變成藍色蛛絲?
諾克薩斯大軍沒有了狼靈的侵擾,終於恢復清晰的視野,一個個高呼起來:“夜叉大人威武!夜蛛大人威武!”
夜叉叫道:“閉嘴,你們這群廢物!還不去追端木信?”又對夜蛛說,“喂喂,你這藍色蛛絲,是什麼新玩意兒嗎?喂,夜蛛!”
忽然發現有些不對勁。
因為藍色蛛絲越來越多,簡直有點沒完沒了了。
關鍵是,小翼勉強從地上支撐起身子,尖叫道:“夜蛛大人!?這藍色蛛絲不是夜蛛姐姐的,她……她不對勁!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去幫忙看一看啊!”對那些諾克薩斯計程車兵吼。
端木信這時已經一步走出龍峽,或許是覺得這樣應該基本安全了,又或許是聽到小翼的尖叫聲而有些好奇,總之他回頭看了一眼。
就只一眼,端木信的腳步再邁不出去。
只見夜蛛在無窮無盡的藍色蛛絲的纏繞之下,從蜘蛛形態,退回到蜘蛛女皇的人形英雄姿態,再然後,徹底退回到普通人形的狀態。
那哪裡是什麼藍色蛛絲?
而是一圈幽藍色的結界中,探出來的無數絲線!
人們這才發現:恢復成人形的夜蛛,胸前有一隻白嫩小手,看著就像是被一個女孩子襲胸了一樣。
問題是那小手深入胸腔,沒至手腕。
這是徐讓奶媽本尊的手。
這隻手,不知何時從纏裹著徐讓的厚厚蛛絲裡破出,刺入了徐讓對面的夜蛛的胸口。
纏裹徐讓的蛛絲,慢慢散開。
眾人這才發現,剛剛鋒利的蛛腳刺入這蛛絲層,原來沒有真正觸碰到徐讓的身體,反而在快要真正傷到徐讓之前,停頓下來。
因為夜蛛先一步被徐讓用手刺穿了胸膛!
所有人都呆住了。
這變化來得太過突然,在所有人都以為徐讓已經被幹掉的時候,忽然發現:真正被重創的人,不是徐讓,反而是夜蛛?
燻兒本來哭得胸口好像壓著一塊千斤巨石,此時眼淚還依著慣性在流,眼睛卻睜大了。
由於角度問題,在場所有人——夜叉、諾克薩斯大軍、端木信和他挑著的燻兒諸人——都只能看到徐讓的背影,看不到徐讓的正臉。
除了站在徐讓面前的夜蛛本人。
夜蛛此刻一臉怪異地看著前方,想說什麼,但嘴唇動了動,發不出聲音。
她努力調整了片刻,這才艱難開口,說了三個字:“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