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看著手掌中的兩灘血跡,其中一灘明顯比另外一灘小得多。
她哼了一聲,卻沒有加速去追,因為修士與魔軍尚在激戰中,那處戰場相比之下無疑重要得多,而只有當她加入後,才能讓修士一方擁有壓倒性的優勢,快速結束戰鬥。
“只有殺光所有的天魔,才能結束這場戰爭,你以為自己能逃多久?且讓你多活一陣吧。”
不再猶豫,唐英妃轉身離去,身形憑空消失。
……
慕長生捂著斷臂傷口,倉惶而逃,他用一隻手臂為代價,終於爭取到了一線生機。
“戰爭尚未結束,月湖天君還要分心另一處戰場,她與我沒有深仇大恨,不可能為了追殺我而不顧大局,只要逃過了這一劫,就暫時沒有危險。”
雖然心中這般思忖著,但慕長生的眉頭依舊緊鎖,並未舒展開,臉上也是一片凝重之色。
“未能拖住月湖天君,笑藏魔君的任務顯然失敗了,而月湖天君一旦加入,兵對兵、將對將這處戰場,勝算無疑會全面倒向修士,我方沒有能與極道強者相抗衡的戰力,僅此一點,修士已立於不敗之地。
想要逆轉戰局,除非尊天神皇在王對王的這一局中勝出,但是我與雷魔王竟然同時莫名其妙的忘了擊殺的物件,雖然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做到的,可顯然這是對我方不利的因素,神皇十有八九也會受到影響,無法利用這一情報來動搖對手的意志……他的處境,怕也相當兇險。”
其實算起來,哪怕沒了這一變數,對尊天神皇來說,也不過是少了一張底牌,他自身還留有許多後手,比如那位了寂禪師,便是他準備已久的暗棋,一旦臨陣反戈,對參戰的修士來說,無疑是致命的打擊。
論影響力,了寂禪師這一步棋遠比慕長生想要製造的變數更大,而且尊天神皇最大的倚仗,並非是陰謀佈局,而是他自身的實力。
可就算慕長生清楚這些道理,他心中仍是感到煩躁不已,在這場戰爭中,他已賭上所有的籌碼,實在是輸不起。
下意識地對尊天神皇的命運進行了佔算,不出意料,得到的結果一片模糊,這在慕長生的預料之中,有誅仙劍陣混淆天機,哪怕他是虛空強者,也休想推算出陣中之人的命運。
誅仙劍陣可是能連“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中的一線生機,都能徹底斷絕的第一殺陣,豈是他能推算出來的。
慕長生正焦躁間,突然轉念一想,不再強求尊天神皇,轉而去佔算了寂禪師的命運,這一回結果倒是清楚反饋過來,因為正如他所猜測的那般,了寂禪師並沒有進入誅仙劍陣,與他戰鬥的人境界也不算高,尚不足以混淆天機。
只是得到的結果,卻令慕長生心頭一沉。
“居然身亡了!連他也死了,尊天神皇的處境怕是危險了……”哪怕再怎麼不情願,他也必須考慮最壞的情況,“若尊天神皇真的敗亡,魔族的命運可以說就此落幕了,依照先前幾處界域的勝敗定律,只有將所有的魔族殺光,才算是佔領這一界,以此推算,要在真正意義上贏得這場戰場,恐怕也要將所有的魔族全部消滅才行……現在的我,究竟算是人,還是魔呢?”
慕長生看了看手臂上的魔紋,一時間難下定論。
如果他被判定為魔,那麼不管怎樣,他都不可能有生機,人族非要殺他不可,如果他被判定為人,倒是還有一線希望能苟且偷生。
“就算活下來,又能怎麼樣呢?輸光了一切,我又該以何種面目去見族人?我若活著,只怕還要給族人帶來滅頂之災,我若死在這裡,說不定還能為族人保留一線生機。”
慕長生只覺心中無限淒涼,自己竟是淪落得生不如死的地步。
若他是那種沽名釣譽之輩,倒是可以拋下族人,一走了之,抹消掉痕跡,找一處不知名的大千世界藏起來,只要不被玉洲修士找到,就更名改姓的苟活下來。
然而,他並非將靈瞳族當做實現自己野心的藉口,而是真正將其視作責任,中途或許陷入身不由己的處境,但出發點的確是為了靈瞳族。
只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己必須為了靈瞳族而去死。
他活著,反而對靈瞳族有害無益。
“哈,哈哈,哈哈哈,究竟是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慕長生啊慕長生,你名為長生,卻要自己逼自己短命,當真諷刺得緊。”
無處話淒涼,慕長生失魂落魄的走著,也不知過了多久。
遠方,數道人影瞧見了他,連忙疾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