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嗖的一聲,重新遁入血河漩渦深處。
隨繼血河波盪,變得平緩,漩渦消失,重新淹沒了河下至深處的秘物痕跡。
夕陽為了召喚血矛出世,似消耗極大,連魂焰之火都有所暗淡。
那兩個被血河裹卷的男女,此刻被河中邪氣侵襲,神智全喪,淪為行屍走肉。
之後血色浪濤捲動,這二人被河中悄然伸出的一隻慘白而枯瘦的爪子拖拽,沉入河下,只有隱隱的悽慘嘶嚎聲傳來。
二人似正被河下某種兇邪之物所食,再也沒了聲息。
這條死亡之力漫漫,以無數生靈之血組成的大河,真是說不盡的詭秘邪異。
那老僧見河下深處卷出一杆血矛,竟斬斷聖器古鐘所發光鏈。亦是猛吃了一驚。
他再次驅動古鐘,將要發出新的手段,但青鵬神舟已呼嘯一聲,船頭光輪飛旋,化作一點肉眼難見的微光,隱沒虛空,完全不見。
船體再出現,已回至洞府前,發出一聲鵬鳴,充滿了靈性。夕陽從甲板上躍下。兩者同時隱沒在洞府入口。
老僧停住驅動古鐘的手段,再往依舊佇立洞口的祝九看來,神色間已有了一絲凝重和一種面對同級數高手的肅然。
單憑這青年有一頭可以召喚血河的骨獸,已足具與老僧一戰資格。由不得他不鄭重。
老僧緩緩起身。姿勢中蘊含著一絲與自然萬物相合的道能波動。處處彰顯六階高手的強悍。
而隨著他起身,大凶禪院深處衝蕩而起,宛似通天的光柱逐漸減弱。最終消散,安靜下來。
高空中,銀燦的蒼穹頂壁也在逐漸回覆平穩,漫天灑落的粗大雷霆一一消弱,散去。
這時天榜顯現字跡:“大凶禪院先前顯現出戳天光柱,是想要洞穿天穹,此既是混沌界一層修者進入二層混沌界的一種方法,這老僧是準備破入二層,被你打擾,沒有成功。”
老僧完全起身後,遙望祝九,目中神華內斂,凌空漫步,也無什麼氣勢隨身,卻有種斂盡輝煌後的平淡,隨一舉一動,自然散發。
老僧就那麼頭懸古鐘,一步步向祝九走來,語速平緩而低沉,開口道:
“你等外來者,掠奪我混沌界一切,殺伐強取,罪不可赦。今日,是你伏法之時。”
祝九目中亮起明豔的道則之光,神華湛然,立即開口反駁,言道:
“修行一道便應縱意而為,殺伐無雙,釋放真我,以本心為明燈,才可在溝壑萬千的黑暗迷途中,尋得大道真機,渡過茫茫無涯的道海,唯勇猛無前,才可能最終登臨仙之彼岸!你的道,與我不同,若要辯駁對錯,永也不會論出黑白。這世間一切,說到最終,都是要靠拳頭來做後盾。”
此刻老僧已逼近洞府山百米內,祝九隨輕嘆一聲,面對六階老僧,依舊搶先出手,伸出一指,指端燃動一道瑩亮的光,璨彩幻奇。
這一點光,正奇速漲大,彷彿內蘊一個世界,氣息澎湃躍動,時時變化,說不盡的燦爛。
這光急速移動,瞬間劃過近百米距離,至老僧身前十餘米處,才光華綻放,爆發驚天炸響,整個海域震動。
隆隆聲在一個剎那間就傳響千百次,光芒幻變,虛空中出現一座雷電璀璨的山脈,一座完全由術法之力衍化構建的雷之神山,蘊道韻真意,含破山滅河之威。
在雷山之巔,有一週身繚繞秘電的術法之靈,它生俱人形,頭生雷角,身覆電鎧,身體周圍有諸色雷電幻化的日月繞存,迸發電流無數,道道殺機濃郁,沖天冠地,交織纏繞。
這尊精純雷電之力顯化出來的術靈,突然抬手召喚,風雲變色,萬千雷霆叱吒,一起向老僧劈去,威勢驚人心膽。
若有尋常修者見此一幕,恐連還手念頭都無法升起,就要被雷海淹沒。
雷霆殺伐之機漫漫,當得充天盈地之譽,無處不在。
老僧面對這等神幻手段,面色然若古井,波瀾未起,他伸手一指,頭頂古鐘傳響,發出悠悠清鳴,聲音悅爍,遠近可聞。
鐘壁上那尊古佛金身雕像似要活了過來,綻放無量佛輝,在老僧身前衍化出道力玄黃之海。
道海中央,盤坐一尊佛陀虛像,周身綻放寶彩,法相莊嚴。這尊佛陀突然開口吟誦,發出真實聲音,每一音符皆化成一朵蓮。
這些蓮生成,蓮葉上刻滿密密麻麻的降魔經文,在發光。
經文古字,多不可數,並不比漫天雷霆少,最終每一經文古字對接一道雷霆,雙雙泯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