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武夫們最關心的應當不是什麼老和尚的死因,本身這老和尚就活的夠長了,幾次說死了死了,這有哪次是真死的,現如今真死了,雖說肯定要在江湖上掀起一陣大浪來,不過這種浪潮,來得快去得也快,倒是不會有太多人很一直糾結,反而倒是這極苦死後的首榜如何再排,那空餘的一人又由何人頂上,這才是江湖武夫關心的重點。
李長風下山走遠。
山中便下了一場大雨。
菩提子落地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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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深山老林中的一戰無太多人知曉,倒是在北海有兩位大人物交手的場景卻被不少人親眼所見。
兩位大宗師這些時日在北海相遇數次,每次相遇便是一番大戰,倒是都不分勝負,這還是被人親眼目睹的,這沒看見的場次便更不知道有多少了。
兩位大宗師中,有一位一身青衣,腰間有一柄狹長細劍,而另外一位則是赤手空拳,僅僅是一聲藏青色長袍,前面一位的名字早已傳開,是那位南唐的冷寒水,這些時日在北海磨礪劍道之時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見過他出劍,斬殺了不知道多少北海里的巨魚,至於後至那位也很好辨認,能夠在北匈和冷寒水這位已經突破第六境的大宗師不分勝負的,自然也只有那位北匈第一高手北海王甘如。
兩位大宗師但凡相遇便要互殺一通,雖然都不是生死相博,但看架勢也足夠駭然。
因此今日午後,有不少漁民看見北海波濤翻湧,偶爾在海中有人影閃動大多都已經不以為意了,這不出意外又是以平局收場,實在是沒什麼可關心的。
可他們不知道,此刻在北海波濤中,一向未曾拔劍的冷寒水拔出了那柄素羅,而一直留手的北海王甘如也總算是傾力一戰了。
雖說最後兩人之間的勝負不知,可這一戰的兇險程度,要遠遠勝過之前數次。
末了,波濤漸漸平息,兩人緩緩走出海中,一人繼續向北,一人則是轉身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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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破天荒帶了刀的老人出南唐去大楚,一路上穿過山林,走過湖泊,卻是不行大道,若是有人從上空俯視下來,必定會驚異這老人走的完完全全就是一條直線,起點是江寧城,至於終點,因為老人沒有停下,暫時不知。
老人腳步不停,走的極快,因此不過一兩日便來到一處大楚北境的小鎮子,他鎮口處停下,看著那塊石碑上的朱仙鎮三字,沒有說話。
老人緩緩踏入鎮子,走了小半時辰,來到一處學堂前,正好是學子下課光景,因此當他走到門前時,便看著裡面熙熙攘攘跑出不少稚童,老人微微側身,讓這些孩子跑出之後,這才看到一個滿臉麻子的教書先生走出學堂,鎖了門,順便準備把那張空椅子搬回屋。
老人緩緩走進小院,看向那個樣貌實在是沒法稱讚的教書先生,後知後覺的教書先生轉過頭來看向這個帶刀的老人,輕聲喊了一句,“老先生。”
只一瞬間,教書先生便神情一陣恍惚,覺得是那位老先生回來了。
他驀然轉身看向那張空椅子,有些失魂落魄。
帶了刀走了不少路的老人開門見山說道:“老夫來見一位故人,不過也是個已故之人了。”
教書先生一怔,有些不知所措。
這位帶刀老人呵呵笑道:“老夫樓知寒,要見的是那位天下有數的刀客湯槐安。”
教書先生好似隱約對樓知寒三個字有些影響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也不確定他和那老先生是不是朋友,因此沒有急著開口,只是看著樓知寒,不發一言。
樓知寒徑直招手,在教書先生驚駭的目光中,有半截刀從屋裡飛出,落在他手上,樓知寒看向這半柄黃銅,言語之中滿是緬懷。
“湯老頭一生都把你視作寶貝,倒是被葉長亭折斷那日他倒是破天荒沒有和葉長亭不死不休,難不成就因為你徒弟是他侄子的緣故?也是我老糊塗了,想必當日你還不知道這檔子事。”
教書先生忽然開口說道:“晚生帶老先生去。”
樓知寒淡然點頭,跟著教書先生走出小鎮來到臨河之地,那個不大的小墳塋。
把半截黃銅丟給教書先生的樓知寒,走過兩步,來到墳前,輕聲感傷道:“你和我爭了半輩子,這下好了,你爭到地底下去了,老夫也不明白,當日黃銅被折斷時你都能不出手,可為何這次非要不死不休?其實我知道了,那兩人都被你殺了,你是怕老夫替你報仇,倒是不用擔心,老夫倒是沒這份心思,要報仇讓你那徒弟來報,不過老夫可以答應你,若是有一日你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