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蘇家門裡,傳出一個送菜的人不熟悉的聲音。
送菜的趕緊報上名來,“素日給府上送菜的呀!”
送菜的聲音一聽便是不騙人,裡間開了條細縫往外看了一眼,只是一眼瞧見外邊站了好多人,一怔,“送菜的哪來這許多人?!”
這人聲音冷肅謹慎,送菜的又從沒聽過,包括他在內的眾人都有些怕了,“咱們都是山下村子的,就是來見識見識的!”
送菜的把眾人隨來的情況說了一遍,“......咱們定不騙人!只是這位爺,你果真是蘇家人,我怎麼沒聽出是哪位?”
裡間的好似頓了一下,湖衫男子從門縫裡瞧見那人轉過了身去同身後的人說了什麼,過了幾息,門慢慢拉開。
眾人這才看清了門內的狀況。只見門口站著的人一身捕快打扮,只是衣料光鮮,鎮上捕快與之全不可比。他腰間別著一把大刀,身後還站著四五個同樣打扮的人。
“哎呀,官差!”小民們最怕惹上官差,見著蘇家門裡站了這許多官差,俱嚇得往後退,湖衫男子和青衫男子自然也夾在中間。
開門的人見嚇著人了,不禁嘿嘿笑,“又不是捉你們,怕什麼?正好,都進來,咱們有事要問。”
眾人哪趕緊去,一個個後悔今日多事,被捲進了官司裡邊,只是門裡的官差可不是說說而已,手扶了一下腰間的大刀,就把眾人都“請”了進去。
只是進了門沒落定,不知誰忽然大叫了一聲。
“啊!死人!死人!”
這一嗓門喊出來,眾人立時都瞧見了院裡的土地被翻得稀爛,挖出的坑裡,橫七豎八好幾個人,人都腐了,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氣味。
見著這等場面,村裡的小民轉了身就要往後跑,可後面的人一回頭,小門早被人關上了。院子裡挖出了屍體,門又被關了嚴實,這些個官差五大三粗,手裡還有刀,幾乎是不約而同,村人跪下便是一陣哭天搶地地求饒。
青衫男子和湖衫男子自然也跟著叩頭亂喊,只是這兩個卻不是真的害怕,小心覷著帶刀的官差,又極快地對了個見機行事的眼神。
眾人這般模樣,院子裡的官差竟笑了,方才開門那人嘖了兩聲,“哭什麼喊什麼?咱們問完了話才動手呢!”
話音一落,院內猛然一靜,只一息,哭喊的聲音更勝方才,屋簷上的瓦片都抖了三抖。
“孔宣,嚇唬他們作甚?”哭喊聲中,有個沉穩的聲音傳了出來。
“嘿,”開門的男子一臉愜意,“剛斬殺了賊人,還不能鬆快鬆快啊?”他正是那人口中的孔宣,孔宣搖晃著脖頸說完,見眾村民仍是喧鬧著,嫌棄地說了兩聲“行了”,“咱們可是六扇門的人,只殺江湖匪寇,不殺百姓!”
他說完,眾人聲音當即小了不少,只是“六扇門”是何衙門,好些村人並不知道,加上此人說他們剛剛殺了賊,眾人仍舊害怕,抖個不停。孔宣見了,不耐轉身離去,朝剛才勸他的男子道:“藍哥,你來說。”
此人姓許單名一個藍字,以他為首的蘇家院中六人,確實是六扇門的捕快,正如那孔宣所說,他們此來剛剛誅殺了賊人,叫了這些百姓進來,真真是為了問話。
他年紀在這些捕快中略長,聲音沉穩,安撫了眾人幾句,滿地的抖動顯然輕了不少,他見眾人眼睛往地裡挖出的屍體上瞟,溫聲解釋道:“這些屍體應是蘇家人,死了恐有好些日子了,是為賊人所殺。”
地裡挖上來的屍體有男有女,還有小兒。許藍指了眾人上前辨認一下,送菜的和兩個膽大的瞧了幾眼,顫著腿哆嗦道:“好像都是......”
許藍點了點頭,見著村人想問又不敢問,目光在他們和屍體之間徘徊,覺得應說清楚些,“蘇家人是被一夥匪賊殺的。這夥匪賊武功高強無惡不作,咱們追殺許久,沒想到這群人進來蘇家藏匿起來。正如送菜兄弟所說,兩月以前蘇家人便被這些賊人殺害了,後來接菜的都是賊人。”
他這般挑明,送菜的沒站穩,腿一軟跌在了地上,再一摸額頭,冷汗淋漓——原來他跟被滅口,只有一門之隔!
許藍解釋完,孔宣正好去而復返,帶著人從院裡過來。他身後跟著三個捕快,四人手裡都拖著什麼,眾人定睛一眼,又是一驚,四個滿身是血的人。
那孔宣很是淡定,將手裡的血人扔下,朝送菜的招手,“別歪地上了,過來瞧瞧,哪個是接你菜的。”
他這麼一說,大家都明白了,這四個人可不就是許藍口中殺了蘇家人的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