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皇子全沒有走的意思,又有周頤在旁湊趣,韓烺暗忖一時半會是送不走這兩尊佛了,也不曉得他的夫人轉到了哪處去。
他藉口出了門,剛想叫了韓均過來問話,眼睛往一樓大堂這麼一掃,忽的發現角落裡坐了個人,穿著夏西的衣裳,安安靜靜地坐在桌子邊,一動不動。
韓烺不由笑起來,他的夫人這是做什麼?
他也不說不動,盯著她瞧,這才發現她雖是正身坐著,可目光全不在前方,似是暗中觀察著什麼怕驚動的東西一樣。
像個貓。
韓烺還沒見她這般模樣,見她完全沒有發現自己,招了韓均過來,“夫人坐那兒多久了?在看什麼呢?”
“爺也瞧見了!”韓均眼睛亮著,似是好不容易找到了能說話的人,“夫人方才自後門站了站便回了樓裡,卻沒上樓,就坐在那角角里瞧什麼。屬下看著也稀奇,左右打量好久,才終於發現了夫人瞧得是什麼。”
他說到這一頓,“爺,你猜是什麼?!”
“討打!”韓烺佯怒,“別賣關子!”
韓均嘿嘿笑,“是一隻文鳥!屬下打聽了,是三皇子打獵時捉到的。那鳥兒拳頭大小,黃羽白肚,一雙眼睛似明珠一樣,不怪夫人盯著瞧,是真的漂亮!”
聽著韓均的說法,韓烺看向裴真,若有所思。
她性子沉靜,不愛說話,外人瞧著倒是持重,只是他瞧得,她多數時候同孩童也無差別,一些不起眼的小東西,莫名就能博得了她的歡心。
可她不會說。兩人相處這些日子,她從未開口要過什麼。若想知道她喜歡什麼,想要什麼,韓烺只有猜和試兩個法子。
眼下她盯著這小文鳥看了這半晌,這般舉動委實罕見,看來她是真的瞧上了。
夫人瞧上的東西,便是三皇子的又如何?
韓烺把目光輕柔地落到了那個暗中觀察的人身上,好似他的手已然伸過去輕撫到了她的發頂,一下兩下三下,他才不舍收回,轉身進了兩位皇子歇腳的雅間。
而被人注視了良久的裴真,仍舊保持著方才的姿勢未動,眼裡卻有了波瀾。
她方才自後門尋了未英,發現未英尚未回來之後,便回到了大堂,哪裡想到,一進大堂之中,便瞧見那隻小文鳥,又艱難地挪動小腳,往侍衛腰間去。
這一次她長了記性,悄默聲地繞到了一個小角落裡坐下,暗中觀察那隻小鳥。
小鳥動作很慢,每走一步都要停下來等一會,好似怕自己暴露行蹤一樣。裴真耐心極了,一動不動地看著小文鳥一步一步到底要做什麼。
然而讓她驚訝的一幕出現了,那小鳥這一次成功地到了侍衛腰前,一探身,那泛紅的喙準確地夾住了侍衛腰間的鑰匙,然後伸出了那隻被栓了鐵鏈的腳,似要開鎖!
一隻鳥兒再聰明,頂多知道這鐵鏈和鑰匙有些關聯,怎麼能果真知道用鑰匙開鎖呢?!
裴真心中的驚濤駭浪湧在了眼裡,再然後,她看見了那細長的鑰匙,插到了針尖大的鎖眼裡!
“二十六!”
忽然有人喊出了聲。
聲音一出,那看鳥的侍衛忽的應了一聲,猛然轉身。
裴真一驚,那小鳥更是沒能料到,被侍衛的轉身扯住,徑直栽下了桌子!
好在它是鳥,並沒摔到,只是那鑰匙隨著侍衛一動,到底從文鳥嘴裡甩了出去,而鐵鏈,仍牢牢地拴在文鳥腳上。
“啾!”一聲鳥叫細細尖尖地傳了出來,似是憤怒。
裴真皺了皺眉,抬頭看向樓上喊了侍衛的人,只聽那人又開了口,“主子有令,將此文鳥送人。”
送人?裴真越發皺了眉頭,連文鳥都發出了兩聲更加尖利的鳴叫。
只傳話的人又道:“交給韓府的人。”
裴真挑高了眉頭,見韓均急匆匆下了樓來,親自接下了那鳥,回身的時候,朝她這邊含笑點頭。
......
留下來文鳥,不多時兩位皇子便離了周頤家的酒樓回宮去了。
裴真不便見人,在後院藏了一時,眼睛瞪著被拴在後院桃樹上的文鳥,見鳥兒垂頭喪氣暗自好笑,連韓烺什麼時候到了她身後,她都沒注意到。
“喜不喜歡?”
裴真驚訝回身,正就撞進韓烺懷裡,韓烺似乎早就料到,長臂一伸,攬住了她的腰。
“到底是在外頭,這樣可不好。”他張嘴說了這麼一句,裴真徹底怔住。
既然曉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