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和田的羊脂玉,溫潤細膩;如蘇堤的柳下風,輕盈柔軟;似祁連的圓盤月,明亮照人心扉......
韓烺想用一切美與好形容他握在掌心的這一雙手,和第一、二次他意外觸碰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心底的湖泊似乎到了二十五年最平靜又最暗潮洶湧的一刻。
老天爺,他的夫人怎麼會讓他出現這等似真似幻的感覺!
到底是真還是幻,誰能給他一巴掌?!
他是這麼心底吶喊的,可估計沒人敢。若真有人這麼幹了,打碎了錦衣衛指揮使小豆子來之不易的感覺,下場恐怕可以想見。
“夫人。”
他看住了她的眼睛,那雙眼睛裡有淡淡的笑,他看進自己眼中,如同嚐到了絲絲甜蜜,那顆心飛也似地跳了起來。
這感覺不尋常又怎樣?奇怪又怎樣?
韓烺想,反正這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有什麼不對的嗎?
......
未英一日未吃飯了。
把飯送到他屋子裡的時候,夏南感覺到了那屋中明顯的涼意,“你怎麼了?胃口不好也不能不吃飯的,你昨天晚上就沒吃,今天再不吃,人就要餓趴下了!”
夏南抖著膽子數落了“面窗思過”的少年幾句,見少年連頭都不轉,撅著嘴瞥了他一眼。她知道他因何悶著不肯吃飯,不就是因為瞧見他的阿真姐和韓大人形影不離、有說有笑,甚至“琴瑟和鳴”,悶得慌麼?
她們這些唐家人還沒悶,他倒是悶起來了。不過他們家唐姑娘來京就是救命的,家中先生和太太都說了,韓大人不是姑娘的良配,也同韓大人提了姑娘病好了就回餘杭的,所以韓大人同裴姑娘好,她們沒什麼意見。
倒是這未英,也不曉得這麼點子大的人怎麼這麼重的心思,一點也見不得那兩個人好!
夏南覷著未英的後背腹誹了一通,放下提盒轉身離去,剛一抬腳,聽見了少年的問話。
“你說過,後院的落齋是韓烺供奉亡母的地方?”
“沒錯啊,”夏南不知道他問這個作甚,“你要幹嘛?那可是平素不讓進出的地方。”
話音一落,未英冷哼出聲,“不讓進出,便是有秘密。”
將這藏著秘密的地方探查一番,總能為他的阿真姐省些事!除了早早地同他阿真姐一起脫身韓府,他別無所求!
......
翌日,風和日麗。
韓烺握著裴真的手將她送到桌案前,招呼一旁過來伺候的啞巧,“小啞,給夫人束個素淨些的髮髻。”
裴真回頭看了他一眼,韓烺遞去一個和暖的眼神,“去見見我娘。”
裴真點頭道好,想著上一次迴歸寧侯府認親卻是沒拜過韓烺母親方氏的牌位,那自然是因為三嬸孃暗中呲打她,惹著韓烺了。
新媳婦拜見過世的婆母沒什麼可說的,只是裴真有些不自在,她這個假媳婦騙騙活著的人就罷了,連死了的都騙好像不太好。
只是這事也由不得她,她暗想著過會到了方氏排位前把話老實說了,終歸方氏不至於當晚就託夢告訴小豆子。
正胡思亂想,有人輕輕點了一下她的脖頸,是啞巧。她回了神,順著啞巧的手看去,瞧見啞巧在梳妝的桌案上點水寫了四個字,“未英辟穀”。
乍一瞧見“辟穀”二字,裴真還以為未英要修仙,再一想才知道那小子定是不吃飯了。她記得她剛同未英剛開始相處那些日子,身上抽疼得厲害,大夫瞧了沒用,未英替她犯愁,每日便是茶飯不思的。
裴真不知未英這又是因為什麼犯愁,準備見過方氏便伺機找了未英問問,只不過自昨日小豆子回來之後,身上就跟沾了一層糖漿一樣,粘人的厲害,也不曉得有沒有空。
她抹了桌案上的水跡,示意啞巧自己知道了,換了一身雪青色素面長襖,便隨著韓烺往落齋去了。
落齋在韓府日落的方向,裴真被韓烺握了手,一路牽著往落齋去,許是要去拜見亡母的緣故,這一路上他隻字未言。
路兩邊的花草修剪得錯落有致,含苞待放的花兒自草叢中挑出來,風一吹便似含羞的大姑娘,朝人點頭作揖。外邊的人都說韓烺最最離經叛道,其實裴真看得出來,他生於世家長於世家,即便瞧不上那些世家的規矩,可世家公子的習性他還是有所保留,也許是不經意留下,也許是棄之不去的。
兩人走到落齋門前的時候,裴真瞧見韓烺抬頭看向了匾額,似乎對著匾額說了什麼,才回過頭同她說到了來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