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小姐如何在韓指揮嘴裡難伺候,並不重要,因為人家根本不是奔著韓烺和裴真來的。
白日裡,裴真與唐沁在京城偶遇時,唐沁便已經說明,“我是來尋人的,是我自己的一點事,就不去打擾賢伉儷了。”
裴真見她精神雖好,但眉間隱有焦慮,身邊帶了夏西,還想問問可有什麼幫得上的,卻被夏西請了回去,“夫人好心,我們姑娘領了。姑娘的事誰都幫不上忙,等到姑娘事了了,再去府上謝過夫人。”
“正是,過些日我得閒了,定然找你說說話的。”
唐沁不似裴真在濟南見她那一次神采飛揚,說起話來也頗為缺神少氣,裴真又不好多問,只得作罷。
與她不過是同韓烺提上一句,唐沁這邊卻一夜輾轉難眠。
翌日天還沒亮就起了身,又收拾妥帖出了門去。
她在一處坊間來回走動,嘴裡唸叨不停,“就是在這跟丟了,怎麼沒了影子?到底去哪了?難道還要小住一段時日不成?”
夏西在街巷口買了一塊剛出爐的蔥花燒餅,燒餅冒著熱氣,香氣隨風而飄,引得早起過路的人都吸了鼻子,偏唐沁毫無察覺,只是唸叨著方才那話,來回地在路口檢視。
“姑娘,會不會連夜走了?”
“不會吧?!”唐沁這才接過燒餅,“昨兒宵禁咱們才回去的,今兒天還沒亮就來了,裡間進出的人我都瞧了,何曾瞧見他出來?!他定是沒出來!”
“那會不會坐了轎子或者馬車?”
唐沁直皺眉,“他一個江湖上的人,又不是京城裡的官老爺,哪來的轎子馬車?”
夏西道不好說,“既是來京城,說不定是京中官員請來的,禮遇想是不差。”
夏西畢竟在韓府生活了一段時日,對京城的高門大戶多多少少也有點了解,她這麼一說,唐沁可就更愁了。
“若是這樣,我在這處等著還有什麼用?!早知道,上次他現身,便不管不顧地找上去,也比被他這樣甩開了強!”唐沁氣得跺腳。
“姑娘!”夏西拉了她避開路上的車,站到了院牆下,剛要勸她一句不要急,忽聽身後有動靜,再一回頭,已經從牆上跳下個人來。
唐沁一眼瞧見,大喜過望,剛要喊來人,來人卻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收拾,指了另外一邊的院牆,轉身又跳了過去。
唐沁和夏西會意,趕忙也跟著跳了過去,略一站定,那人開了口,同夏西拱手道:“勞煩夏西姑娘往竹林西側邊略站,我同唐姑娘有話要說。”
夏西識趣走開,她這邊一走開,唐沁就一把捉住了那人的衣袖。
“涼州!你終於肯見我了!”
涼州輕嘆一氣,沒有甩開唐沁,也沒有握住她的手,聲音低沉。
“你以後不要來找我了,全當做不認識我吧。”
唐沁聞言一瞪眼,“你說什麼瘋話?!這根本不可能!你休想!”
涼州臉上微顫,顯然在剋制情緒,“我非是說瘋話,今次見過你以後,你再也不要來了,我也再不會見你了。”
他將頭微微偏開,唐沁手下緊攥了他,“為什麼?!你當我是什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嗎?我唐沁可不是你能隨意指揮的!你不見我,我也要找你!我一個從鬼門關爬出來的人,我怕誰?!”
她聲音越發大了,夏西回頭看了一眼,涼州無法再裝作無視地別開頭,手下拳頭攥了又松,“我若是說沒有原因,你可能放過我?”
唐沁狠狠盯著他,“那不可能!”
“我求你,行不行?”涼州聲音突然注入了酸楚。
唐沁一怔,見他正過身子,拱手向她鞠躬,“懇請唐大小姐以後不要再來找我,感激不盡!”
竹林沙沙作響,沒有能掩蓋住涼州的話,唐沁聽在耳中,如同驚雷。
可她為什麼要接受這樣的懇求?!
涼州越是懇求,越是有古怪,越是不得已!
她儘量讓自己平復心情,她看著他,問道:“涼州,你是冷名樓的涼君涼州,是不是?!”
涼州愣住,驚訝地看向唐沁,唐沁卻明白了,笑了一聲。
“我就知道!你在武昌消失實際上就是去了九江,你動身北上,那個戴面紗的人和戴面具的人,就是你們樓主厲莫從和鬼醫王焚吧?”
“你、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不知道?”唐沁仰頭,“我祖父是武林盟主,我父親是代盟主,江湖裡有頭有臉的人,我哪個沒見過?!”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