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沒有回答馮瑰,卻用石子彈到了馮瑰手裡的紙上。
這是在提醒馮瑰,先回答她的問題。
馮瑰深吸口氣,“是我,是我告訴了父親。我沒想到,父親居然為了不被餘家所害,痛下殺手!我......”
那黑衣人眉宇之間湧動一股戾氣,馮瑰心裡一顫,“你是餘家人?是不是?”
她問出聲,那人忽的一步躍至她身前,冷光一閃,一把短劍架到了馮瑰脖頸。
馮瑰本也沒想著反抗,只緊緊盯著那黑衣人,“你到底是誰?就算你要殺我為餘家報仇?也好歹讓我死個明白!”
那人不說話,只是衝她搖了搖頭。
馮瑰忽的腦中光亮劃過,“你為什麼不說話,你不會是......”
話沒說完,突然被截斷。
“表姐!”周頤突然衝了出來。
架在馮瑰脖頸的刀一下緊了起來,馮瑰感覺到黑衣人不僅渾身緊繃,還有些要往她身後躲藏的意思。
馮瑰明白了過來,她身後的黑衣人,恐怕是啞巧。周頤曾說過,啞巧會易容之術。
可眼下這情形,周頤已經拔了刀,她便是想攔已經攔不住了。
她不想拆穿啞巧,她看得出來,周頤喜歡這小姑娘,小姑娘對周頤也不是無意。
更何況,她想知道,啞巧是不是她心裡有所猜測的那個人。
她微微側頭,“你要為餘家報仇,可以殺了我,是我馮家剿了餘家人,我認!但是馮家也覆滅了!相隔只有半年!這不是巧合!是有人設局,將餘馮兩家全部鎖進局中!這個人才是真正的兇手!”
啞巧不得不承認,馮瑰說得不錯,她也懷疑正是有人將餘馮兩家都摺進去,事實那不顯山不漏水的如今門主黃金水,赫然蹬位。
可是,這是另一樁恩怨,馮瑰將她餘家的行動透漏出去,導致他餘家一門被害,也是事實!
出行那日,為了掩人耳目,父親假意讓母親帶著她一道,一家人一起南下,只道是回老家,實則到了馮家的地盤,就將她和母親,安置在了提前備下的院子裡,只父兄帶著人出去了。
誰知當天晚上,父親和哥哥就回來了,說不對勁,和料想的完全不一樣。
她那時候小,不懂事,還去悄悄問哥哥,“爹爹和人打架輸了嗎?”
哥哥抱了他在懷裡,衝她笑,說沒有,“只是沒找到打架的人。”
她歪著頭看哥哥,有點不懂,哥哥笑笑,說沒找到打架的人,是好事。說完就抱了她,要哄了她去睡覺。
就在這時,外邊殺聲突然拔地而起,哥哥臉色忽的一變,急急跑出去看,推開房門,濃重的血腥味鋪天蓋地地捲進來。
哥哥一看這情形,連忙將她抱起就跑,直接將她扔進了院牆根的草叢裡,“只許在這裡趴著,哪都不許去!”
剛一說完,院門就被人踢開,母親闖了進來,喊了哥哥,問她在哪,“帶著你妹妹跑!”
哥哥不願意,喊她藏好不許動,聽見隔壁院子傳出父親的痛呼,正要趕過去,卻見父親已經與人打至半空。
啞巧也看見了。父親自來英勇,卻被人當胸一腳,越過院牆,砸到了她的院子裡。
天黑著,耳邊都是尖叫,滿地都是鮮血......
天快亮的時候,哥哥跌跌撞撞地不知道從哪裡而來,在草叢裡將她扒了出來。
哥哥身上粘粘稠稠,啞巧一直吐,哥哥也顧不得許多,抱著她只是跑,只是趕路。也不知道趕了幾天,在幾個河邊的竹林裡停了下來,在那等了整整一日,哥哥躺在竹林裡,連找吃的力氣都沒有。
一天以後,師父來了。
哥哥將她託付給了師父,從地上掙扎爬起來,給師父磕了三個頭,然後砰地一下倒在了地上,再也沒醒。
她自那時,便再也不會說話了,可她記著趕路的時候,哥哥說的話。
他說是他害死了全家,因為他透漏了行蹤,透漏給了馮瑰。
馮瑰......馮瑰......
啞巧一直都記著,是馮瑰。
她等這一日很久了。她以前沒有這個能力,現如今,馮瑰就在她刀下,她可以報仇了,卻又沒了報仇的快感。
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
“你可以殺我!我早就想以死謝罪!我愧對榮哥!但是我就快查到實證了!我也要報仇,為餘家、馮家報仇!”
啞巧刀下顫抖,不經意劃破了馮瑰的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