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採把心一沉,點腳翻身,袖口弩箭連發三支,直奔沈城頭臉。
沈城早就盯著她那弩箭,當下一笑,提劍擋去,三支皆被他一擋而去!他冷笑一聲,見未採一步躍至他身前。
她提劍前來,沈城見她也沒再有什麼旁的招數,笑著迎上前去,一句“還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還沒出口,忽見那提劍的手忽的將劍一扔,手中攥了什麼,一下子揚了出來。
那粉末一出,就被沈城吸進了肺裡。他來不及再說一個字,只覺得胸口氣血翻騰,頭腦脹痛,腳下也穩不住了,一下歪倒在了地上。
未採卻笑了,“你不是中了毒麼?這冷名樓特製的活血化瘀粉,你吸著可好?”
沈城本就毒發,哪裡經得住著活血的東西,當下血液帶著毒素在周身奔騰,眼前已是恍惚起來,鮮血也從口中大口突出。
經了這般多的追殺,沒想到竟被一個小姑娘算計了一把!
沈城來不及後悔,未採已經將劍懸在了他脖頸,“我早說過,你知道的太多!你可以死了!”
言罷,一劍便要割斷沈城動脈。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沈城手中古劍,忽得脫出沈城手掌,平地躍起,砰地一聲,一下擊落了未採手中的劍。
未採大驚,沈城倒在地上,這裡沒有旁人,誰在使劍?!
然而等她睜大眼看清,那劍根本無人揮動之時,劍已架在了她脖頸之上。
沒有驚叫,只有熱血噴薄而出的聲音。
沈城安然無恙,未採應聲倒地。
沈城清了清嗓中的血,虛弱地幾乎說不出話來,“謝祖宗出手......”
他的劍祖宗又落在了他手邊,可沈城卻連握住劍柄的氣力都沒有了,“不成了......沒人殺我,我也要吐血而死了......”
他呼哧呼哧喘著氣,倒是不忘了最後的絮叨:“估計......沒人給我寫墓誌,我自己說吧......”
“沈城,侍劍一十四年,絕對不是,最盡職盡責的,沈家侍劍人,卻是仗劍走天涯的......唯一一個......今,不及選後人侍奉古劍,命喪邯鄲城外,沈城有愧盛元祖、武固祖、良......”
各位侍劍人祖宗,他還沒一一數完,手中古劍忽得一顫,一個飄飄渺渺的冷清聲音傳來,聲音充滿了無奈,“別數了。”
“誒?”被打斷數祖宗的人歪頭看向古劍,“劍祖宗,你說話了?”
“嗯。”
沈城大喜過望,只是情緒一波動,又是兩口血吐了出來,“能在死前......聽見古劍開口,沈城死而無憾!只是......沈城死了,劍祖宗你,怎麼辦?”
他憂傷起來,卻聽他劍祖宗又開了口,“你死不了。”
“誒?”
沒聲音再回應他。沈城只覺得有青光刺眼,手中古劍前所未有地大放青光,將整個昏暗的林子照的如同放出了一筒的煙花一樣。
沈城震驚地看著古劍,見那青光猛地一閃,一下附到了一旁早沒了聲息的未採身上。
青光在她身上游走,連帶她身畔的枯葉像被一陣風吹動似得,嘩嘩啦啦揚了起來,在青光邊緣旋轉舞動。
半晌,青光漸暗,枯葉亦緩慢飄落,最後一片葉子落地之後,青光已完全沒入未採之身,沒了半點光亮。
沈城眨著眼說不出話,緊緊盯著未採的身體。
忽的,又是一陣枯葉響動,沈城眼前一晃,那死去的“未採”慢慢坐起了身,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
“劍、劍祖宗?”
“未採”彎了彎眼睛,聲音有些難辨,“送你就醫。”
“這......這......”沈城嚥下一口血,看著剛才還要殺了他的小姑娘,伸手扯下了面上黑紗,露出了高挺的鼻樑,利落的面部線條,和兩瓣略顯薄的唇,向他走了過來。
顯然她走得很艱難,身體不適地晃了兩下。他看見她皺了皺眉,連忙將手中古劍遞了過去,她接過古劍,穩住了身形。
他沒心思吐血了,怔怔地不知道該怎麼說,半晌找回了魂,“......變成小姑娘了,還怎麼喊祖宗?小、小祖宗?”
小祖宗瞥了他一眼,倒是覺得自己應該有個名字。
她略一思索,“叫我裴真。”
......
沈家人和那夥無名人,自然早在金氏醫館門口等待,沈城毒發如此,費力捉他還不如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