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有了微微的涼氣,吹落棗樹上一片小葉。
木原聽了裴真的回答,心裡為未英那小子感嘆了幾聲。
“那姐姐過來,指揮使大人知道?”木原感嘆過,又想起韓烺這人不好相與,因而特特問了這一句。
誰料裴真點頭又搖頭,“我給他留了話。”
不知道......
木原看著裴真淡定的臉色,突覺秋天真的來了,天氣真的涼了,涼氣都順著腳脖子上來了。
木原很想問問裴真,“我的姐不怕韓大人生氣嗎”,再看裴真那模樣,覺得這位姐肯定說,“怎麼可能”,遂以為算了,他想了想,“這樣啊,反正我們也曉得去濟南府找金聖手,給小毛哥治病,阿真姐不若回金陵去吧。”
這倒讓裴真仔細思量了一下,是有些猶豫的,只是還沒說便聽見裡間毛律病痛發作的哼聲,嘆了口氣。
“既是來幫忙,沒有不幫到底的道理,總之是出來了,沒什麼的。”
她自以為沒說什麼要不得的話,誰想木原竟沉默了下來,裴真看過去,映著微弱的燭光,竟看到他眼底有淚光閃動。
她盯著人家看,倒把人家看得不好意思了,半晌,木原道,“阿真姐,真的不像是樓裡的人。樓裡從來都是各人自掃門前雪的。只有那等經年的老搭檔,才願意伸出援手。都是江湖中人,卻不配為江湖中人。”
裴真看著木原有些驚訝,木原卻笑了出來,笑得苦,“可惜這遭差事未能成,還遭了雙重追殺,樓裡不敢回,那苗疆又一事無法再去,離樓......還不知道等著我們三人的是什麼。”
恐怕不只是三千鞭這麼簡單。
裴真聽著這話,陷入了深思。
......
天還沒亮,幾人便已經收拾了起來,準備上路了。
給毛律灌了些清醒的藥,啞巧給眾人都打扮了一番,輪到裴真,裴真道不用。她自同小豆子成親,那心思多的人,便不許她再易容,平日裡連塗脂抹粉都不許,好在裴真不在意,都隨他去。
現在銅陵沒認識的,不化也沒幹系。
幾人往西城門去。街市上有擺攤賣菜的,開始拾掇起來,他們分了兩波,前後出城,並無什麼障礙,出了城,又走了好遠,離了擺攤的遠了,路上只剩下零星的行人,哪有什麼仇家?
按著昨天的思量,開始繞道往東北,直奔濟南府而去,木原和羅淄都鬆了口氣,啞巧也露了笑臉。
就在這時,林子裡走出幾個人來,來人對著他們而來,提刀挾劍的,幾人齊齊看去,皆嚇了一跳。
正是那慶家人!
氣氛猛地一凝,羅淄和木原,武器已經握在了手上。
裴真卻覺哪裡不對,不動聲色地將幾人掩在身後,見那慶家一人走來,走近她身前,突然問道:“幾位也是習武之人吧?近來可見有三個男子,身上有武藝,其中一人得了重病,行動不便,另兩人一個粗眉黑臉,一個不及十八的?”
裴真幾個皆沒想到,慶家人上前,竟是朝他們打聽他們自己?!
多虧啞巧的易容術!
不然誰想到這慶家人,還一直盤桓未走?
裴真暗鬆口氣,聲音如常,“並未見著,城裡人多,幾位可去問問。”
“我等也知城裡人多,只是那三人狡猾。”問話的人並不在多言,住了話頭,同裴真拱手,“多謝了。”
裴真笑著頷首,轉頭見著木原他們個個還似緊繃的弓,只怕他們露了馬腳,趕緊催著上路了。
只是剛走了十幾步,呼聽身後一聲喊,“等下!這馬不對,正是那三賊的馬!”
聲音一落地,羅淄劍已出鞘,本那慶家人不過疑心馬有貓膩,這一出劍,可就完全露了身份。
刀劍相接,兩方人立時戰到了一處。
冷名樓幾人,除了啞巧,武功都在慶家人之上,但是慶家來人十幾口,毛律又重病使不上力,擔子全攤到了裴真木原和羅淄身上,尤其是裴真,一人對上七八人之多。
她劍法出眾、劍鋒凌厲,一人對戰七八人絲毫不顯窘迫,反倒是慶家人被她劍技所驚,又見她非是拼命的打法,只將人劈斬出局,不傷性命,還以為她是有意耍玩眾人,無不憤憤,更是使出渾身招數來。
那慶家領頭之人,原本同羅淄對戰,要取羅淄毛律性命,見此情形,一個躍身脫出,直奔裴真而來,“吃我一槍!”
領頭人比旁人確實厲害許多,裴真與他對招,更要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