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鮮血噴在掌心。他將手『插』進雪中,順勢擦去了血跡。
他保持著半跪的姿態,像一隻狩獵的豹子,隨時可以躍起應對魔修的圍捕。雪地反『射』的光映在他臉頰上,看不出有絲毫痛楚的表情。微垂的長睫『毛』上託著幾點雪,染得一雙黑眸越發明亮。
元嬰碎烈的強大真氣被禁制禁錮著還算平靜。當禁制消失,動用真氣之後。他體內彷彿火山噴發。真氣如同滾燙的岩漿衝進了他的經脈。
斷掉的經脈被真氣悉數打通,又受不住如此強大的力量,再次斷裂。若非元嬰之軀已非凡人的身體,肆虐的真氣早就把他的內腑攪成了一腔肉糊。
身後是灰濛濛一望無際的『迷』霧,讓他意識到自己身處北方的天盡頭,沒有退路。秦有桑忍耐著身體內翻江倒海的疼痛,保持著警覺。只怕用不了多久就會有大批魔修前來圍捕。趁著還能動用一點真氣,他需要馬上離開這裡。哪怕是死,也好過被抓回去終身囚禁在那口深井裡。
神識小心外放,周圍並無埋伏與動靜。
秦有桑真的疑『惑』了。他抬起頭看向面前伸入天際的孤峰。
星光明亮,無雲遮擋。山峰高處那座水晶般的宮殿輪廓清晰。面向山谷這方似乎有座殿宇坍塌了。
他不可置信地拿起手掌放在了眼前。身受重傷的他拍向山岩的一掌還有如此威力?
此時,他聽到了人聲。離得極遠,因而只被風吹來了極其嘈雜模糊的聲音。看來魔界的聖宮之中發生了一些變故。對秦有桑來說,這是絕佳的逃離線會。
他飛快地脫下了青黑『色』外袍,捲成一團塞進了懷中。白『色』的中衣讓他幾乎和冰雪融為了一體。幾個閃身便離開了山谷。
雪鋪滿的山野間不時閃過秦有桑的身影。忍受著體內如注入沸油般的痛苦,他毫不吝嗇地呼叫所有的真氣逃遁,遠遠地將禁錮了自己七年的聖域拋在了身後。辨別方向後繞過孤峰與紅城拐了一個大彎奔向了赤海。
他亦有自己的驕傲。他不怕死。怕死了屍身還會受魔修折辱,令師門蒙羞。
赤海是他最好的葬身之地。最好讓暴戾的罡風將他削成一具白骨,免得死後被人認出。不管發現他屍身的人是誰。或憐憫或恥笑。他通通都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