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月嵐如霜，你是誰？你在找什麼？”
這女子的聲音也如冰霜一般清冷，乍聽起來甚為沒有禮貌，但確實只是直直相問，風子嶽看得出來，她也只是不通人情罷了。
“月嵐如霜？”
這個名字倒是有幾分熟悉，風子嶽想了一想，頓時反應過來。
這正是水幕榜第一層排行第一之人！
“原來是月嵐小姐，在下風子嶽，失敬……”
風子嶽退了一步，躬身點頭，也算是甚為客氣。
月嵐如霜緊緊地盯著風子嶽，一點都沒有在意他在說什麼，還是好奇地追問，“你在找什麼？”
“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一個，剛剛踏入新的一階就開始找東西的人，你不是來練劍的？”
確實也有人進入劍窟之中，為了尋找各種別的地方找不到的藥草，但是剛剛進入這一階就開始探索的人，卻是絕無僅有。
這劍意的壓迫實在太過強橫，第一次踏入此間的人，都會全力與劍意對抗，哪有精神去探尋別的東西？
而風子嶽卻是不同，他一邊信手對抗撲面而來的劍意，一邊仔細地搜尋，似乎是遊刃有餘。
這樣的人，實在是太過惹眼，正好路過的月嵐如霜，一眼就瞧出了特異之處。
風子嶽怔了一怔，不過在劍窟之中找東西，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我有個朋友受了重傷，需要蓮房碧玉髓，聽說劍窟第一層中就有，所以我才在這裡找找……”
“哦……”
月嵐如霜微微點了點頭，“要蓮房碧玉髓，想必你是要行換血之法了，不過劍窟第一層這第七個九階之中，已經很難找到蓮房碧玉髓了，採擷的人太多，到最後一個九階當中稍微多些，可惜你要過去，也得要一段時間了……只怕你的朋友等不及。”
從第七個九階走到第九個九階，當初月嵐如霜也花了幾十年的時間，不過她是為了細細體悟劍窟之中的劍意，並不著急。
但就算是全力以赴，只怕也要花上數月乃至數年時光，需要進行換血之法來醫治的重傷，肯定挺不了那麼久。
“原來如此。”
風子嶽點了點頭，“那多謝月嵐小姐的提點，既然這樣，我還是專心突破，進入第九個九階，再開始找吧……”
他對著月嵐如霜躬身答謝，收攝心神，不再分心旁騖，揮劍而行，前進的速度立刻加快了許多。
“咦？”
月嵐如霜為之一震，她剛才的話並不是提醒，只是述說一個事實而已，難道這個小子真的想要直接衝到第九個九階去找蓮房碧玉髓，那等到他踏入其中的時候，只怕他的朋友早就掛了……
但是一看風子嶽的行進速度，月嵐如霜也不由皺起了眉頭。
好快！
真的好快！
他確確實實是第一次踏入這劍窟第一層地五十五階，但是行進的速度，並不比自己這個已經往來了不知多少次的人要慢上多少。
縱橫劍意，無法捉摸，但在這個年輕人的面前，似乎就像是馴服的野獸一般，一點都無法阻擋他的去路。
如果說劍窟之中那洶湧的劍意，可以比作狂暴的海洋，那這個小子就像是一葉輕舟，乘風破浪，翩然而行！
不，更像是天生生活在這片海中的游魚，靈活而矯健，更沒有傾覆之危！
別人在劍窟之中，是在與劍意對抗，才能苦苦掙扎，前進一步。
但對於這個人來說，卻像是回家了一般，遊刃有餘！
天生為劍而生！
月嵐如霜的心中，陡然冒出了這個詞。
她的父親曾經跟她說過：“如霜，這個世界上，有人是天生為劍而生的，他不管在哪裡，不管在做什麼，只要他手中握劍，他就是劍神，他會無無限地往前突破，直至見到劍道的境界……”
她還記得，她的父親撫摸著手中的長劍，喟然嘆息。
“這樣的境界，我是永遠到達不了了……”
“那父親有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當日，在月下的靜室之中，月嵐如霜曾經這樣問過。
“見過一個……”
父親的面容隱藏在陰影之中，雙目之中，彷彿有無盡的滄桑，“可惜，他已經死在了我的手裡——如果再來一次，我絕不會殺他，我一定要等到他成長到極限，再見識一下天下無雙的劍法……”
“可惜，不知道要再等多少年，才會再出現這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