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子嶽也不由讚歎一聲,目光投向那迷濛的白光,對這絕世的禁法,也起了深深的忌憚之心。
術法之道,博大精深,路子與武學不同。
同樣是借用天地之力,雖然在威力上,或者不如武學一般純粹,但術法卻有更多的妙用。
這明月照人歸,正是紫微宗古道一脈的絕招禁法,因為與明月散人的名字相合,她也是最擅長這一招的長老。
難道是她以這一招明月照人歸暗算了魯平?
袁立面色慘白,搖頭不止。
但面對這明月照人歸一招,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好在這禁法持續的時間不可能太長,稍待片刻,自然會就此散去。
到那時候,才能看看剛剛發出怒吼的魯平,到底有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風子嶽見袁立面色悽然,嘆了口氣,開口安慰,“袁師弟,此事蹊蹺,千萬寧定……”
到了這個時候,他也不能違心的勸說,說你師父可能沒事,只是誤會而已,他自己都有強烈的預感,等這明月照人歸一招散去,定然能夠看到魯平的屍體。
從五柳道人死在隱龍窟入口之處開始,這一場針對紫微宗的大劫,已然開始。
袁立慘然搖頭,沉吟良久,這才顫抖著開口。
“風公子——剛才有件事,我沒有說……”
事關師父的清譽,他並沒有開口。
在破解幽冥十煞陣的時候,他分明能夠感覺到師父魯平的手筆,這種微妙的熟悉感,不足為外人道,但作為弟子的他,卻是能夠感覺得清清楚楚。
而且,剛剛他思前想後,也想起了殺死五柳道人的一種方法。
“五鬼千鈞定!”
這一門大師父魯平擅長的絕學,若是出其不意,從背後定住五鬼道人,出劍刺殺,很有可能就是造成他們看到的情形。
只是,這叫袁立當時如何能說得出口?
但到了這個時候,師父魯平在這明月照人歸之下,生死未卜,他實在忍耐不住,還是開口向風子嶽坦承實情。
“五鬼千鈞定,幽冥十煞陣,明月照人歸……”
風子嶽聽袁立顫抖著將話說完,眉頭也是擠成了一個川字。
如此看來,魯平殺死五柳道人的嫌疑,確實最大——那面前這明月照人歸,又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是明月三人發現魯平殺死師兄,憤而報仇?
但魯平要殺五柳道人,又是為了什麼?
風子嶽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深邃的謎團之中,紫微宗三脈的關係,斷不至於到了劍拔弩張,你死我活的地步,更沒有必要,進入隱龍窟來廝殺。
那這一切的源頭,又是為了什麼?
正在此時,只聽喀啦啦一陣碎裂之聲,面前的明月照人歸禁法,正在漸漸散去。
只見那恍若月光的白色光暈,就好像是琉璃碎裂一般,斷成一片一片,叮叮咚咚地落在地上,旋即消散於無形,露出一片黑黝黝的空間來。
那漫天血霧,也是被明月照人歸驅散一空,倒是顯得清淨了許多。
在他們兩人的面前,只見一座玉像,身子魁梧,雙手張開,似乎正在怒喝出手的模樣——可惜,早就沒了生命的體徵。
“師父!”
袁立痛呼一聲,跪倒在地。
面前的這位,雖然已經化為玉像,但毫無疑問,果然是他的大師父魯平。
在明月照人歸猝不及防的突襲之下,魯平也像是袁立送入白光中的那一把匕首一般,化成了灰白之色,一動不動,喪失了生命。
風子嶽眉頭緊皺,看著袁立膝行於地,小心翼翼地倒了師父身邊,卻是不敢伸出手去觸碰。
在明月照人歸的轟擊之下,只怕只要輕輕一碰,魯平長老,也會像那柄匕首一樣,化為飛灰。
“即使是偷襲……即使是偷襲……”
袁立咬牙切齒,額頭上青筋直冒。
即使是偷襲,能夠用明月照人歸這一招,這麼幹淨利落殺死魯平的,只怕也只有古道一脈的明月散人莫屬。
更何況五柳道人已死,會這招明月照人歸的,除了明月散人,就只有柳元朗師兄而已。
柳元朗的修為,比之魯平,那可是差了一大截,他若是想要突襲殺死魯平,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所施展的明月照人歸,也不可能這麼純粹而強大。
如今的情形看來,是魯平殺死了五柳道人,而明月散人,又殺死了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