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凝眸注視面前畫中的龍,這條龍畫得太像,以至於他的目光落在上面竟然覺得畫中龍在徐徐遊動,不斷變化姿態。
聾子的畫功的確非凡,尚未點睛,畫中龍便有破空飛去的感覺!
秦牧提筆,卻遲遲沒有下手,畫中龍就在面前,但如何點睛?
他發覺無論點在何處,都難以讓這條龍活過來,無論點在哪裡,都是錯的。
司婆婆忍不住,壓低著嗓音道:“牧兒,撕了聾子的畫,你就贏了!”
聾子送她兩個白眼:“邪魔外道的辦法,我教牧兒讀聖賢書,牧兒心存聖賢,才不會做出你這種邪魔舉動。”
司婆婆大怒。
村長笑道:“婆婆,不要干擾牧兒與他的對決。這一關,聾子的考驗很是巧妙。”
司婆婆只得按捺下來。
秦牧眼中只有畫中的龍,村子在他眼中已經不存在了,只剩下畫漂浮在他的眼前,過了片刻,即便是畫也消失了,只剩下一條水墨所畫的龍。
這條龍在他的眼中游弋,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時而匍匐,時而矯騰,時而盤曲,時而伏臥,它翹首,擺尾,龍行,嬉水,噴火,吐雷,真是機靈百怪。
秦牧覺得自己似乎成為了畫中的龍,只是從自己這個角度看來,他的眼前一片黑暗,他還缺少了眼睛。
他想努力掙破這黑暗,只是不知該如何睜開。
他想起了鑲龍城的龍柱,想起了湧江龍宮的龍骨和龍魂,想起了村裡的石像,神人雕琢的筆觸。
神人雕刻神像,也是畫的一種,那種奇妙的筆法,深刻的神韻,彷彿賦予了雕像靈魂,讓雕像如神守護大墟。
過了良久,秦牧感覺到黑暗漸漸出現一線光亮,彷彿是龍徐徐張開眼睛,等到眼前的一切黑暗散去,秦牧眼中迸發出一絲神采,提筆畫龍點睛!
靈犀一點賦神魂!
他這一筆落下,畫中的龍頓時在紙張上活了過來,搖頭擺尾,突然從紙上飛出,飛上空中,在雲中嬉戲,而那幅畫只剩下一片白紙,半點墨跡也無!
秦牧呆了呆,竟然成功了!
他竟然真的成功的點活了一幅龍畫!
那條龍在空中游動片刻,很快變成了墨水,將那朵雲彩染成黑色。
秦牧急忙向聾子看去,只見聾子早已洗筆,將筆掛在架子上,並未去為畫中的龍點上睛。
秦牧頓時醒悟:“聾爺爺,你讓我?”
聾子搖頭:“我沒有讓你,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沒有你這麼深的造詣。我的關卡,不論輸贏。為師者,傳道受業解惑,我現在是傳道給你,又何必在乎輸贏?”
藥師讚道:“聾子,你這是為師者的心胸,令我佩服。牧兒,我這一關也不是與你比試,而是讓你煉藥。你去村外藥圃,採三十種大毒之物,煉一味大補之藥,成藥之後自己服下,若是補,你算是通關。若是中毒死了,你繼續留在村子裡。”
秦牧哭笑不得,中毒死了怎麼留在村子裡?
藥師這一關的用意也是很明顯,用三十種大毒之物煉大補之藥,需要極為精通藥理,任何一味藥的多寡,是用葉子還是根莖,用花粉還是花瓣,生煎還是烘焙,都大有講究。
而且,藥師並未告訴他藥方,而是讓他自己用藥理去算這一味藥該用多少,該如何煉製,方能毒性環環剋制,變成大補。
煉製的過程中,火候也是關鍵,這味藥何時放,是粉還是塊,火候多大,煎熬多長時間,都需要秦牧自己用煉藥的經驗來判斷。
差之毫釐,失之千里。倘若任何一個環節有錯誤,秦牧都有可能功虧一簣,煉出劇毒之藥毒死自己。
秦牧站在藥師的藥圃邊,看著藥圃中的各種藥材,沉吟良久,心中計算各種藥物的毒性,如何配比,如何分配君臣佐使,如何降龍伏虎,調理陰陽。
過了許久,他這才進入藥圃小心翼翼的採藥。
採到第二十九味藥,秦牧不再採摘,而是愈發小心的從一味毒藥的葉子上捉了一隻五花斑蝥,將這毒蟲掐頭去翅,當成第三十味大毒之藥。
秦牧回到村子,一部分藥以元氣烘焙根莖,煉出多餘藥力,一部分藥用水蒸煮,還有一部分藥用朱雀元氣炙烤脫水。
忙活良久,他這才開始煉藥。
藥師站在不遠處,觀看他的每一個步驟每一種手法,以及元氣運用之妙,暗暗點頭。
秦牧煉藥,取出一口大缸,以元氣將大缸託在空中,三十味藥次第投入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