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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道,步步艱難,非有大毅力者不可為,因此,雖說以晏長瀾資質,一旦修行,大有可為,卻還是要他自己心甘情願才好。
此時,葉殊又想起天狼來。
天狼他……一生坎坷。
晏長瀾年少時便遇上如此災厄,與天狼似乎有些對上。
稍作猶豫之後,葉殊取來了一張絹布展開。
這絹布還是晏長瀾同衣被等物一同相贈,現下他正可將一部《風雷嘯天訣》書寫於其上,又匆匆留字數行。
《風雷嘯天訣》乃是前世葉家自一處遺蹟所得,非風雷雙靈根者不可修行,非靈根七分純以上不可修行。
葉家自有家傳秘法,除非恰好有這雙靈根,否則必不會學它,故而此法被束之高閣,葉家子弟儘可翻閱,亦無限制傳授。
如今看來,此法正是為晏長瀾量身而制,葉殊便順從心意,留給他一份。
日後若是晏長瀾合該修行,則正可以修煉此法,若是他只願習武……也是無妨。
寫完後,葉殊略一嘆,將這絹布捲起,放在一旁,又將晏長瀾自浴桶中抱起擦身,放於床榻上。隨即,他便用心調息,將法力盡數恢復後,下山而去。
此去,是為打探城主府的訊息。
已然是一夜半日過去,近乎午時了,葉殊來到城門口,發覺此地仍在戒嚴,守城的兵士面上則都有些不安,似乎城中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依舊用了隱身術,葉殊進了城門。
白日裡街上倒是間或有人經過,只是巡城的兵士也增多了數倍,每前行數百步,皆是甲冑碰撞之聲響起。他快速往城主府而去,路上再不曾見到什麼毒蟲,但等他到了城主府前,卻是發覺府門大開,有許多兵士進進出出,也抬出了好些屍體。
葉殊心裡一凜,閃身入府。
很快他便見到了些五官熟悉的面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一名衣著格外不同之人,有城主府標識……應是晏城主晏北?
不,不對。
晏北武功極高,縱然是屍身,也不該是如此模樣,那麼……是晏城主的胞弟晏西?晏西也有武功,卻遠不及其兄長,只是他為何會穿城主服飾?昨晚城主府出事,若晏北不能倖免,晏西卻能如此打扮,其中必有蹊蹺。
不多時,葉殊又見到一具擺放在棺木內的屍身,其相貌英俊,五官同晏長瀾十分相似,氣度也很是威嚴。這一位,想來才是真正的城主晏北。
……果然已經歿了。
晏北腹部有一個大洞,血肉邊緣有焦灼痕跡,乃是修士以法力將其殺死,那修士所修乃是火道的法術,極為狠辣。如晏北這等凡人地界的頂尖高手,竟並非是他敵手。
葉殊仔細感知這淡淡火道氣息,分辨出對方境界之後,心下一寬。
那位修士的境界也不過只在煉氣二層,比之他強不得幾分,他自身心境遠高於對方,所知秘法亦是很多,拼殺起來,必能勝出。
再看府內一塊空地上,還有許多屍身一具具排列,乃是城主府的僕婢管事之流。他們屍身大多一片漆黑,為中毒之相,卻是不曾受到什麼殺人的招數,只是在細微處,有許多齧咬痕跡,也有被吞吃的血肉……這正是被毒蟲襲擊所致。
這些傷口上都無法力氣息殘餘,但凡所見毒蟲也都如此,便讓葉殊篤定,另一位能驅使毒蟲之人,多半還未踏入修行之道。
這廂房佈置清雅,也很乾淨,窗前有書案,書案側面有書架,上面還有幾本閒書。
整體瞧著,倒是不俗。
不過葉殊見識廣博,故而外物不縈於心,掃過一眼後便盤膝坐在榻上,慢慢地汲取天地之氣,積累法力起來。
差不多有個小半個時辰過去,有人在外叩門。
因著是在外頭,葉殊原本便留了一分心思在外,於是睜開眼來。
他知曉,這應是晏長瀾來了。
果然,待葉殊將門開啟,晏長瀾走進來,說道:“府內引了溫泉到池中,葉兄常年在山中居,想來多有體乏,如今正可前去泡上一泡。方才觀禮時葉兄吃得不多,待會兒可在吃一碗溫泉面,同我喝一杯水酒。”
葉殊聽得,微微一怔。
溫泉?
溫泉為何,在原身記憶中只帶過一筆,大約是凡人地界中於凡人身子有益之物,葉殊從前倒是泡過靈泉,對法力進境大有好處,想來溫泉對凡人而言,同那靈泉之於修士用處相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