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子元訝然:“煉器大師?葉師侄小小年紀……”
說到此,他微微一頓。
世上奇事多矣,倒不能只因其年幼而斷其無此本領。
天劍宗門內的煉器大師雖然不下於兩掌之數,但偌大宗門,金丹以上的弟子何其多也,需要法寶的弟子又何其多也?這些煉器大師也並非能每一份煉材皆能煉製成法寶,縱然成了法寶,也未必能孕育出強大神通,自然是“供”遠遠小於“求”。
門中貢獻能換取的法寶,其實大多還是來自於諸多修士奇遇所得、且用不上的。
俞子元暗忖,凌奚師弟不會說謊,他既然說葉師侄乃是煉器大師,那必然便是煉器大師,能多得一位如此客卿,於天劍宗而言自然也是大有好處。
於是他便笑道:“原本我想著既然是晏師侄的道侶,且其並無師門,又願同住宗內,也該視他為內門親傳一般對待。但如今他乃是一位煉器大師,這待遇上便要再提上一提。”
其實並無這等說法,若是弟子的道侶,能入宗內同住已是宗門寬厚,哪裡還有待遇一說?那道侶所用資源,理應由那弟子自行分享,抑或是其師尊分撥罷了。俞子元原本這般打算,是因風凌奚立下許多功勞,宗門回報恐怕有所不足,他又只有晏長瀾這一個親傳弟子,才有如此特例——他因與風凌奚關係親厚,多關注幾分,提出這特例也是緣由。
但如今葉殊有如此本事,再如何厚待也不為過了。
俞子元略作沉吟:“尋常煉器大師待遇與封號弟子相若,有千塊下品靈石並三萬貢獻為月例,再每煉製出一件法寶,皆可依照法寶價值而估算貢獻。葉師侄既為長瀾道侶,又為煉器大師,便在此之上,再得千塊下品靈石如何?”
宗門貢獻不能胡亂新增,將那金丹親傳弟子的五百靈石兩萬貢獻換作千塊靈石,應是不會叫人詬病的。
風凌奚聞言,也算滿意,笑道:“既如此,我便替葉師侄謝過師兄慷慨了。”
俞子元取出一枚客卿令遞過去,笑道:“與我客氣作甚?”
風凌奚探手接下,遂挑眉不言。
此間事了,風凌奚與俞子元告辭。
俞子元得了多種奇物,心中也甚是熨帖,目送風凌奚、淳于有風御劍飛走後,便喚了座下的心腹弟子來,吩咐一二。
先將他手中符令拿去,給晏長瀾名下轉去千萬貢獻,再去打探如今宗內哪一位煉丹大師得空,回來稟報後,他再從中擇取一位口風緊且技藝高明的,親去拜訪。
他那弟子領命,自然快步而去。
俞子元思及已入囊中的碧瓊漿,往年壓在心頭的那一抹幾不可察的抑鬱,如今竟然也都消散。
察覺之後,他略一頓,隨即莞爾。
從前他自以為並無心結,但雜務拖累、壽元將盡等事,到底還是隱約生成了些許障礙,縱然後來得了神變果,或許能夠神遊,那一眼可見盡頭的道途,又如何能讓他無半點介意?
而今能得碧瓊漿,又有玲瓏丹,對他大有助益,也叫他能奮力一搏。
如此,才真正叫他心中開闊,再無一絲掛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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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風凌奚,他與淳于有風返回驚天劍峰時,卻在洞府之外,意外瞧見了葉殊。
葉殊自然並非獨自前來,而是與晏長瀾相伴而立,這一雙道侶,竟彷彿片刻也離不得一般。
風凌奚倒不介意愛徒與之道侶情意深厚,只一挑眉,問道:“你二人所來為何?”
若愛徒是為詢問劍道而來,須臾的別離想必是能忍的。
葉殊與晏長瀾行禮。
隨即,葉殊說道:“正是有一物要先給風師尊過目。”
風凌奚一笑:“既如此,去洞府裡說話。”
葉殊答一聲“是”,就與晏長瀾一同入內。
淳于有風也閒閒跟去。
風凌奚瞧見,橫眉睨他:“我們師徒要敘話,你跟來作甚?沒得惹人嫌棄。再不回去你那峰上,怕是滿地落塵要掃不盡了。”
淳于有風笑道:“素來只有你嫌棄我,長瀾師侄與葉師侄兩個倒沒見嫌棄模樣。”他說話時一派憊懶,慢條斯理,“我那峰上落塵既掃不盡了,便是為兄回去,也只留辛苦罷了。風小弟好歹也喚為兄一聲兄長,緣何這般狠心哪?只盼賢弟對為兄留些情分,收留為兄一二,為兄感激涕零……”
話說得甚是可憐,卻是半點沒客氣,腳下也沒個停的。
而風凌奚更是早在他“為兄”個不住時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