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飛眼觀六路,眼聽八方,聽到身後傳來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便知對方追上來了,一把握住蘇桐的手,低聲喝道:“快跑!”
不等蘇桐反應過來,已經被他拉著往前跑去。
剛才蘇桐也認出幾個混子了,那些人胳膊和肩胸都有紋身,想不扎眼都難。
“站住!”馬仔們暴喝。
“小兔崽子,給老子站住!”炮哥在後面吼了一聲。
楊飛頭也不回,更不會理睬他們。
好漢不吃眼前虧,對方人多勢眾,沒有必要死鬥。
前面有個賣臭豆腐的小販,一大鍋焦黑的油,燒得滾開。
楊飛拿起攤擔上的毛巾,包住鍋耳,端起鍋子,朝跑過來的幾個混子潑了過去。
滋滋響著的滾油,凌空飛過去。
“我拷!”跑在最前面的老大,剎腳慢了一步,光頭上濺了十幾滴油星子,燙得他哭爹喊娘,手舞足蹈,跳著腳往後退,雙手不停的抹頭,卻越抹越燙,越燙越痛。
一鍋熱油,潑撒在街面上,滑溜溜的,熱氣騰騰。
有個混子強出頭,見老大被燙,他嘴裡罵著,不管不顧的衝過來,踩到油,腳底打滑,跟個風火輪似的,原地飛快的滑了幾下,終究站不住,屁股著地去,腦袋重重砸在地面,發出咚的巨響。他雙手撐地,摸到滿手的熱油,嗤嗤嗤,傳來皮肉燙焦的聲響,痛得他跟幹煎的甲魚一般,在地上滾來滾去。
混子們再兇惡,此刻也駭然,皆不敢過來。
趁著混亂,楊飛掏出一百塊錢,塞在攤販手裡,帶著蘇桐離開。
他估計混子們很快就會追上來,瞥眼間,看到旁邊有家錄相廳,拉著蘇桐躲了進去。
“兩元一位,大螢幕投影,節目精彩。”門口一位老大媽,打個哈欠,伸出右手,攔住進門的路。
楊飛掏出五塊錢遞過去。
老大媽接過來,先慢條斯理的夾在一疊零鈔後面,然後找回一元錢。
掀起厚重的布簾,裡面一片漆黑,只有螢幕上有些亮光在閃動。
走近座位,才看清裡面坐了不少人。
一直走到最後面,又走進最裡面的座位,楊飛這才鬆開蘇桐的玉手,問道:“你沒事吧?”
“這夥壞蛋,真是陰魂不散,派出所的人,也不管的嗎?”
“派出所?呵呵!”
“你笑什麼?”
楊飛搖了搖頭:“沒什麼。”
他出身警察世家,比誰都清楚民警的難處,也知道基層派出所裡的作風。
只不過,有些事情,沒必要跟蘇桐講。
這時,螢幕一暗,影片結束。
老闆換片的時候,錄相廳裡響起一陣壓抑不住的嘶吼:“換好片!換好片!”
一片心照不宣的起鬨聲,帶著青春的躁動和腎上腺素的異味。
來此地看片的,都是太久沒有洩洪的牲口,叫喊起來,聲大音亮。
九三年的時候,除了錄相廳,普通收入的單身漢們,還能上哪裡尋求生理的平衡呢?
楊飛對這些錄相廳並不陌生,聞言暗道要遭,等下放的影片,絕對是限制級別的,蘇桐看了,會作何感想?
“我們走。”楊飛低聲道。
蘇桐訝道:“這就走嗎?”她立起身,忽然哎唷一聲,又坐了下來,“我腳好像崴了,剛才就有點痛,因為緊張,也沒在意。”
楊飛正要說話,門口一道白光閃現,布簾掀開,走進來兩個人。
“勇哥,昨天才收的錢,今天怎麼又來?”門口的老大媽賠著笑臉問。
“少囉嗦!我們找人!拿手電筒來!快點!走了人,我代表炮哥砸你場子!”勇哥惡狠狠的說著,從老大媽手裡接過手電筒。
楊飛認出,那個勇哥,正是剛才追打之人,便拉拉蘇桐的手,兩人放低身子,躲在椅子下面。
勇哥打著手電筒,在場裡來來回回照了兩遍,沒有發現人,便往最後面走來。
“操!照什麼照?照、你、娘、的個逼!”看錄相的也有不怕事的,管你是什麼哥,怒吼吼的叫道,“滾犢子!”
勇哥停住腳步,扭過頭,指了指那人:“你有種,我記住你了!”
那人長得牛高馬大,拿起一個水瓶扔過去,正中勇哥額頭。
勇哥頓時大怒:“媽了個巴子,敢丟我?老子砍死你!”
嘩啦啦,場裡站起十幾個壯漢,一齊瞪著勇哥:“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