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飛趕過來的時候,保安已經拉住了那個吵鬧之人。
那是個老者,鬚髮皆白,身形削瘦,神情十分激動,大叫大嚷。
李婭楠問道:“怎麼回事?”
“李老師,他要破壞這幅畫!”保安說道。
李婭楠現在身份不同了,擁有很多頭銜,但她最喜歡別人喊她李老師,所以美術館裡請的人,都這麼稱呼她。
李婭楠看了那個老人一眼,說道:“沒事,你們放開他吧。”
“可是,李老師,我們一鬆手,他又要去破壞畫了。”保安不敢鬆手。
李婭楠道:“無妨,這麼多人在呢!他要是真的敢動手,你們再抓住他也不遲。他這麼大年紀了,這麼鬧,必定有個原故,待我問問他。”
保安們這才將老人鬆開,保持警惕,緊盯老人,只要對方敢動,他們就敢撲上前,將老人放倒!
楊飛卻是認出老人來了,喊了一聲:“趙老?”
李婭楠道:“楊飛,你認識他?”
楊飛嗯了一聲,上前扶住趙老,問道:“趙老,您怎麼到這裡來了?”
趙老剛才用力過猛,此刻上氣不接下氣,擺了擺手,斷斷續續的道:“我、來,看、展、出……”
楊飛叫道:“來人,拿把椅子過來!快!”
馬上有工作人員搬了把椅子過來,放在楊飛身後。
楊飛瞪了那工作人員一眼,然後扶趙老坐下。
趙老喘息了一會兒,這才緩過神來。
楊飛對李婭楠道:“趙老是個老軍人,他今年有七十三歲了。”
李婭楠肅然起敬,恭敬的喊了一聲:“趙老好。剛才多有失禮。”
趙老道:“沒事,沒事,是我太激動了。”
楊飛指著畫,說道:“趙老,您是不是看到這幅畫,產生了強烈的憤怒,情不自禁的想衝上前打鬼子?”
趙老道:“是,是啊!我一看到鬼子就來氣!我……”
他說不下去了,老淚縱橫。
趙老哽咽了良久,這才說道:“我十幾歲的時候,家裡人都被鬼子殺害了,只有我在山上打柴,逃過了一劫,等我下山時,村裡幾百口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被殺害了!全被殺害了啊!”
聽者無不聳然動容。
趙老道:“我是北方人,一個人南下,參了紅軍。別人都說,人活著都要有個夢想,那我的夢想,就是殺盡鬼子兵!”
他指著畫,顫抖著聲音,說道:“這些鬼子兵,這些鬼子兵!當初就是這樣殺了我們全村的人,連剛出生的娃都沒放過……”
現場很多人都流出了眼淚,有個小姑娘,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楊飛讓開一點身子,好讓媒體記者拍下這感人的一幕。
他對趙老說道:“趙老,鬼子兵早就被您那輩人趕出去了!這個是畫,是李婭楠老師畫的,這副作品的名字,就叫大屠殺!”
“畫得好!畫得好!畫得好!”趙老神智已經恢復,朝李婭楠豎起大拇指,連續稱讚了三聲。
李婭楠道:“我雖然沒有經歷過那段血與火的歷史,但我從各種文獻資料、影視素材中,也聽聞過幾十年前駭人聽聞的屠殺事件。我畫得有不足之處,懇請趙老指點。”
“畫得好!”趙老還是這一句。
楊飛見趙老精神恢復了,便道:“趙老,還有很多畫,您老再去參觀參觀?”
“好,好!”
“我扶您。”
“不用扶,我還硬朗著呢!你別看我七十多了,要是祖國需要我,我還能握緊鋼槍上戰場!”
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李婭楠問道:“楊飛,你怎麼認識他的?”
楊飛道:“我們集團,曾經請過一些抗戰老兵,到公司做演講,進行愛國主義教育。趙老就是我們請的嘉賓之一。”
李婭楠道:“原來如此。楊飛,我有個想法,又要請你幫忙了。”
楊飛道:“你的事,我從來沒有拒絕過。”
李婭楠粉臉微紅,說道:“是這樣的,我畫這幅大屠殺時,很多想法和技巧,還有謀篇佈局什麼的,都過於倉促。我覺得,這個題材,真的值得我去畫,所以,我想多聽聽趙老這些老兵們的回憶,聽他們講講以前發生的事,只有拿到了第一手的素材,我才能創作出更優秀的作品來。”
楊飛道:“你不怕了?還敢畫?”
“有什麼好怕的?只是畫畫而已!趙